第一章:归来

苏晓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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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上海两年了,陆媛终于从香港回来了,可以见到那个一直想见却又不敢见的人了——周明辉。他收养了陆媛,他是陆媛的长辈,永远用对待孩子的方式对待她,可是陆媛不希望这样,她想成为周明辉爱的人,可是那条伦理的鸿沟,她不知如何跨过。她也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一份本不该有的情感。

    两年前,陆媛之所以选择去香港读书,就是发现自己对周明辉的感情越来越难以控制,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喜欢周明辉,而她也害怕面对这样的自己,毕竟以外人的眼光来看,他们情同父女,虽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爱上一个父辈的人,陆媛的内心还是无法接受,只想逃避。

    可是每日与周明辉的相处,让她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对周明辉的爱慕之情一日多如一日。所以当她有机会可以选择去香港读书时,她选择逃离了这里,一个她不知如何面对的周明辉。还有一个日益厌恶她的周明辉的母亲,周氏企业的董事长——沈国琴。

    记得周明辉第一次带陆媛回到周家,告诉陆媛这以后就是她的家了,陆媛正感到欣喜时,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穿着颜色并不鲜艳但是很有光泽,绣着暗纹的长身旗袍,头发挽的一丝不苟,很端庄、优雅,但是面部表情透着不悦。

    她就是沈国琴,在周明辉父亲过世后,一手管理着周氏企业。十分有手段,著名的女企业家。

    周明辉将陆媛拉过来,让陆媛喊沈国琴“奶奶”,可是沈国琴立马回绝:“乱认什么亲戚,她是我孙女么,贱人生的孩子,乱叫什么!”

    “母亲,你答应过我的,你怎么能这么说!”周明辉护着陆媛。

    “哼,就喊我太太吧,别乱认亲戚。”沈国琴嗤之以鼻。

    这就是陆媛第一次见到沈国琴,从此陆媛就很害怕见到沈国琴。不过还好,之后没有与沈国琴住在一起,见面的机会也就不多。也不知是沈国琴故意来的少,还是周明辉刻意安排陆媛与沈国琴少碰面。反正日子也还过的安生。

    但周明辉依旧很宠着陆媛,陆媛愿意怎么样,他都随着她。想去香港读书,便送她去。陆媛一直找借口没有回来,周明辉也宠着她,不回就不回吧,想着女大不中留,说不定有意中人了呢,只是嘱咐陆媛,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有喜欢的人了,一定要先带来给他看看,才能再好好的定下关系,不要被不怀好意的人骗了。香港那边也请好了人,照顾陆媛的生活。

    陆媛心想:我喜欢的就是你啊,可是没有办法将我喜欢的你带来给你看看了。陆媛就这样,一去香港,就是两年。

    可陆媛为什么要回来了呢?原来陆媛得知周明辉要结婚了,她就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思恋与爱慕之情,决心回来要试一试,要告诉自己对周明辉的感情。在香港的这两年,陆媛受到了西方文化的感染,决定要勇敢爱一回。

    陆媛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熟悉的景物。电影院外,挂着大幅的明星画报,黄包车奔来复去,听着电车压过铁轨的声音,汽车来往之间叮铃铃的声音。陆媛心情很畅快。期待着与周明辉的相见。

    车快驶近周明辉所住的宅院了,周明辉收养陆媛后,就搬出了周家大宅,与陆媛在另一处宅院生活。看着周围熟悉的景物,陆媛心情大好,想着可以马上见到周明辉了,嘴角更是翘了起来,浮现出了微笑。

    可是,当陆媛从车里下来,走向庭院,见到了她最不想看见的一幕,周明辉和那个即将与他结婚的女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陆媛嘴角的微笑,瞬间僵在了那里。

    那个女人烫着时尚的宫廷式卷发,显得娇俏可爱,穿着小洋装,做工精美,看样子应该是哪家的大小姐,倒是与周明辉够门当户对。

    陆媛抿了抿嘴唇,摆出了一个微笑,走向前,喊道:“明辉叔叔,我回来了!”

    周明辉抬起头,看见陆媛走了过来,站起身,说:“媛媛,你总算舍得回来了啊。”

    “是啊”陆媛冲上前,一把抱住了周明辉,“明辉叔叔,你想我了吗?”

    “哈哈”,周明辉拍了拍陆媛的背,“媛媛,你见到我这么激动啊,那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看看我呢。”说着就扶住陆媛的肩膀,从怀里拉开。

    陆媛的手还停留在周明辉的脖子上,此时旁边的那个女人轻咳了两声,陆媛就把手放了下来。

    “还没给你介绍呢,这位就是钱佩珊,钱氏企业的大小姐。”周明辉笑着对陆媛说道。

    “原来你就是要和明辉叔叔结婚的人啊,你好,我是陆媛。”陆媛伸出手,与钱佩珊礼节性的握了下手。

    “呵呵,是啊,就快订婚了,总是听到明辉提起你,今天总算是见到了,你和明辉的感情可真好。”钱佩珊微笑着收回手,捋了捋耳边的头发。

    “那是,我自小在周家长大,感情当然不一般。”陆媛又走向前,挽住了周明辉的手臂。

    “哈哈,媛媛,你又调皮。”周明辉笑着拍了拍陆媛的手。

    “我哪里调皮了,真是的!”说着,陆媛就把手放开了。

    钱佩珊笑了笑:“看见你们感情好,我就更相信我没有看错人了,明辉对待一个孤儿都这么好,对我肯定也会更好了。”

    “佩珊,说这个事干嘛,难道我对你不好吗?”周明辉眉头微皱,看着钱佩珊。

    “哎,看我这张嘴,真不好意思,媛媛,你不会怪我吧。”说着就拉起了陆媛的手。

    陆媛看着拉起她的那双手,嘴角扯了两下,保持住了一个微笑,回道:“没事。”

    “哎,都怪我,不会说话,惹媛媛不高兴了,我赔罪,请媛媛吃饭好吗,正好你和明辉也好久不见了,一起去吃个饭吧。”钱佩珊说。

    “不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正好我也要去找我的同学玩呢,好久没见,我都想她们了。”陆媛说着就看向了周明辉。

    “嗯,那好吧,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别玩太晚。”周明辉伸手摸了摸陆媛的头,眼里带着宠溺的笑意。

    就是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笑,让陆媛深深的陷了进去,一陷就是八年,还有以后长长久久的未来。

    “那好吧,那就下次吧。”钱佩珊的声音让陆媛回过神来。

    “嗯,我知道了,那我先进去了,佩珊姐好好在这里玩。”然后陆媛就向着屋内走去。

    是的,陆媛十岁以后就成为了一个孤儿。虽然她母亲的去世让陆媛很难过,但是之后的陆媛也十分幸运,被周明辉收养后,陆媛再也不会为自己没有亲人而感到难过了。因为周明辉让她感受到了内心的温暖,他就是她最亲最亲的人。而且陆媛在这里生活,感受到了快乐,让她不再想起以前痛苦的生活。

    因为自陆媛有记忆以来,他的父亲张平好赌,在她三岁那年,因欠赌债,被人打断一条腿,之后那条腿就瘸了,被人称为瘸子张。之后又嗜酒如命,每次醉酒回来就对陆媛和她的母亲陆雨莲非打即骂。

    所以陆媛很害怕她父亲醉酒回家,最喜欢的就是她父亲在外流连,几日都不回家,这样陆媛就可以与她母亲过几天安生日子。

    在陆媛的记忆里,她母亲安静,贤淑,总是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虽然家里一贫如洗。每晚总是唱歌哄她睡觉,也时常教她唱歌,平日话不多,总是在洗衣裳,边洗边说,明天的饭有着落了。

    在陆媛最初的记忆里,母亲还是时常微笑、唱歌的,可是当她父亲的打骂越演越烈,讨债的人,追的了家里,母亲越发沉默了,更加只会埋头洗衣服了。

    陆媛每次被她父亲打,陆雨莲就会赶紧抱住张平,哭诉着让不要打孩子,结果张平就会反过来打陆雨莲,陆雨莲就赶紧喊着让陆媛快跑。可是陆媛太小了,只会被吓得哇哇大哭。

    张平打累了,酒劲上来了,便倒头就睡。陆雨莲就赶紧抱着陆媛,哄着她,让她不要害怕,说没事了,都过去了。陆雨莲被打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然后默默的留着泪。

    陆媛八岁前一直都是这样度过的,母亲隐忍,父亲暴戾。可是当她八岁那年,她的父亲突然暴毙街头,死了!陆媛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想着她与她母亲终于可以不用再挨打了。

    但是陆媛却看到她的母亲,好像并不是像她那样想,反而时常哭泣。而且张家人见她们孤儿寡母,便将她们的房子也霸占了去。陆雨莲只能带着陆媛租住在环境极差的屋子,没日没夜帮人洗着衣服,最终染了病。在陆媛十岁那年,就因病去世了。

    陆媛觉得天都塌了,相依为命的母亲竟然去世了。正当陆媛不知所措的痛哭时,一个前几天来探望过陆雨莲的人出现了。他红着双眼,浑身颤抖,像是极力忍着眼泪,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再也控制不住了,泣不成声,跪倒在陆雨莲床前。

    他就是周明辉,那个将阳光照进陆媛生命的人。

    就这样,周明辉处理了陆雨莲的后事,收养了陆媛。不,是当时还叫张媛的陆媛,周明辉为她改了姓,对她说:“还是姓陆吧,要一直记着你的母亲,我对不起她,把你的父亲忘了吧,那本来就是个错误。”周明辉看着陆媛:“从今往后,由我来照顾你,好吗?媛媛。”

    陆媛点了点头。那是她第一次看见那样的眼神,让她觉得温暖,让她觉得好像有阳光照进了她的心房,那个从小就灰暗且不快乐的心。

    陆媛就在周明辉的照顾下,快乐的生活着。这只是暴风雨还没有来临前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