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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可可借给我暂住的那个屋子里，我端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空调，我想狠狠出点汗，排掉身上那又浊又颓的油腻，然后再好好洗个热水澡。
我曾经请教过一个已经自愈的抑郁症患者，他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让自己出一身汗，接着痛痛快快洗个澡，说是对睡眠有很大的帮助。
此时的我，对睡眠的渴望大于一切，所以，哪怕只是个土方子，我也想试一试。
……
颓靡的灯光下，我就眯着眼睛，透过那一排硕大的落地窗看着外面已经陷入到寂静中的世界；我第一次发现，在我住处斜四十五度的远处，还有一座灯塔，当城市一半的灯都因为夜深而熄灭后，它就变得极其显眼，它的灯光是环绕发射的，照亮着不同的地方，如果你只盯着这些光线看，这个世界依然欢脱，依然充满了烟火气，但这种烟火气，只有我这种失去了睡眠的人才能感觉到，我因此而觉得，失眠也未必是一件让人感到痛不欲生的事情，它给了我另一种视觉，让我去感受这个世界。
我知道，骨子里，我还是热爱生活，热爱这个世界的。
我点了一支烟，就这一支烟的工夫，晚上喝的那些酒，似乎都跟着汗液排泄了出来，这让我变得极其清醒，一点困意也没有了。
我按灭掉香烟，起身拉上了所有的窗帘，外面的世界是消失了，屋子里的一切却又变得清晰了起来，我又因此而看见了贝娜留下来的那些东西……
为什么她明明才走没多久，却感觉我们像是已经分开了一个世纪？
不是我幻觉，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仅仅这一个晚上，我就遭遇了与鱼干永别，因为茶小清心碎，又去救落水儿童，最后因为唱荤歌被公安局审讯，并因此而结识了看似潇洒的６号。
在这个夜晚，我是一个伤心人，是一个英雄，也是一个“下流无耻”的男人，那么，再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看看还有什么名头能安在我身上。
我就是带着这样的期待睡着的，没有洗澡，也没有开空调，更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就这么半躺在沙发上。
……
次日，我被热醒，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的十二点半。我跟往常一样，先是点了一份外卖，然后又利用等外卖的时间去洗了个热水澡。
直到开始吃饭的时候，我才想起昨天夜里一起唱歌的武小海等人，也不知道他们被放出来没有，还有可可那边，是否搞定了那些前去调研的股东和高管。
对于我而言，当然后者更重要一些，因为关系着我能不能在最近拿到可可之前承诺给我的一个亿，拿到那一个亿，我就可以在财务上实现自由，成为真正的“亿元先生”。
“亿元先生”这又是一个名头，也是我曾经花了好多年去追求的终极目标，我曾经很认真的想过，如果自己真的有了这么多的钱以后会做些什么？
如今有结论了，我什么也不想做，我只是想用这些钱给自己买个心安，所谓心安，就是能够心安理得的去无人区寻找丢失的自己。对付抑郁症，我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无人区，我深信，当我从无人区走出来的那一刻，就是抑郁症痊愈的好日子，我会重新拥抱生活，拥抱这个世界。
这才是真正的涅槃重生。
……
怀着这样的心思，我给可可拨打了电话，接电话的不是可可，是她的助理，这种状况说明她现在多半还在做直播……
对方向我问道：“余总，你有事吗？”
“可可呢？”
“可可姐还在直播。”
“这都快一点了，怎么还在直播，你们不用吃午饭吗？”
助理的心情明显不错，她笑着对我说道：“直播的效果非常好，所以又延长了一个半小时……余总，你知道今天在线人数的峰值是多少吗？”
考虑到是白天，直播效果会打折扣，于是我很保守的回道：“十万左右？”
“我说的是峰值啊，不是平均值。”
“那十万也很多了，她就算是晚上直播，同时在线的人数，也就十万出头，而且，这是临时才加场的直播，没有预热，我觉得十万可能就是峰值。”
“八十万，峰值是八十万，”
助理这么一说，我那颓靡的精神都不自觉为之一振，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数字！在我的记忆中，就算是顶流的明星首次直播，也很难达到这个数值，况且顶流明星在做直播之前，都会留出充分的时间做预热并且造势，那么选择白天临时直播的可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助理似乎也察觉到了疑惑，她又对我说道：“公司现在在公关这块做的特别好，所以短视频平台给了最大的流量支持，可可姐也没有辜负平台给的流量，她今天的状态特别好，直播开始后的半个小时，同时在线人数就没有低于六十万，除了有流量的支持，她和潘甜甜第一次合作直播也是一个非常有关注度的话
题，很多游客来到直播间，看到她们在一起直播就不愿意走了，而且直播间还有很多福利可以领……”
我打断了助理，说道：“说到福利，我还真想问问你，之前我们只计划发个几十万的红包，现在在线人数是我预计的八九倍，这些红包还够发吗？”
“放心吧，余总……可可姐说了，今天所有的收入都会回馈给粉丝，别的不说，现在光粉丝打赏这块就已经收入了有三百万，这部分钱都会当做红包发给粉丝……”
“一场直播收三百万的打赏？”
助理笑了笑，回道：“直播间来了一位神秘土豪，他一个人就打赏了二百万。”
“这个土豪是你们自己安排的吧？”
“真不是，本来我们为了保证直播效果，真的想过自己给自己刷一波礼物，可就在策划部正在策划这件事情的时候，这个土豪就来了，一出手就是一百万，后面又跟着打赏了一百万，直接把直播间的人气推到了顶峰……而且，他跟一般的土豪不一样，一般的土豪打赏都是带着目的性的，可能他自己也有传媒公司，有培养艺人的项目，打赏是为了吸引眼球赚一波流量，也借机会跟可可姐交个朋友什么的，方便以后用到可可姐的资源，但是这个土豪非常沉默……”
“这……这也算是有贵人相助了。”
“是啊！我们都挺好奇的，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可可姐的朋友圈里有这么一号人物……倒不是说可可姐的朋友圈没有这么有实力的，但这是二百万的打赏啊，就算他们要捧场，私下也肯定会提前和可可姐说一声的，这个圈子，处的就是人情嘛，谁会这么无怨无悔的付出。”
不仅小助理疑惑，我也没能想出到底是谁，可可当然认识很多有实力、有地位的老板，但愿意这么无声无息去付出的，还真是没有。
恍惚间，小助理忽然发出一声惊叫声，告诉我这位神秘土豪又往直播间砸了一百万，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他已经为这场直播砸了整整三百万人民币，三百万人民币是什么概念，几乎可以在一线城市买一套房子了。
一阵沉吟之后，我终于开口向小助理问道：“现在投资方是什么反应？”
“惊呆了……这只是一场直播啊，打赏收入就已经是四百万，还没有算广告收入……而且这两个都是小头，真正可怕的是带货直播，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可可姐一个人一年产生的销售额，可能就可以比肩一个一线城市，最顶级商场的全年销售额。”
“也许真的可以做到！”
小助理又带着极大的兴奋向我问道：“余总，如果这次能够成功融资，你也是最大的受益者，你能不能悄悄告诉我，你到底能拿到多少分红啊？”
“一个亿。”
“那你可就是名副其实的亿元先生了！”
这个名头足够让人感到兴奋，但此刻，我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个上面，我一直在想着那个神秘土豪，某种程度来说，他也是间接帮了我，帮我实现这个“亿元先生”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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