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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鬼神俯瞰人世悲凉
听到源赖光如此说，鬼切目露倦怠，眼中对这道貌岸然之人充满不屑。
然后抬眼朝乱军丛中瞧去，就见一人头戴斗笠，面有布兜，如魅影般在人群穿梭。
不由兴致缺缺，道了声：“罢了，你等着！”
话毕，万物俱静，鬼切如俯瞰人间薄凉！
瞬息身隐，就像是舍弃红尘，不入世间，周身归于静谧停滞。
原本活蹦乱跳的众人，面有狰狞也好，目露恐惧也罢，都在此刻看不到一丝变化。
就连风卷裹的落叶，也只能抿出丝丝飘荡之样！
是时间停滞，亦或是光阴不再流动，都不是！
而是咸空独运下，身形意念已超脱凡俗，踏入了红尘不动，俗世未觉的领域！
抬眼瞧去，此地成了定格的水墨奇景，看似纷繁复杂，处处都是化身野兽相互厮杀之人。
可是无论他们身姿形态如何生动，逼真，却各个如泥塑木雕，生硬、冰冷。
仔细瞧去，才能看到原来他们并非不动，而是如蜗牛般在丝毫间缓缓蠕动！
放眼一瞧，此方地界，唯有两人还在动作。
鬼切闲庭信步如游荡的浪客，一步一步朝另一人走去！
而另一人，则身形缓慢，一举一动，都被拉长，他缓慢抬剑，然后一刀，一刀，挥舞手中利刃！
鬼切踩着悠闲的步子，来到左驰身旁，叹息一声：“火候不够啊，可惜了，你啊，今天得栽到我手里了！”
就见左驰惊觉来人，缓缓扭头，嘴巴一张一合：“你…在…说……什……么……”
“算了算了，本大爷可没功夫跟伱在这废话！”
鬼切不耐烦的挥手，随后抬步走到左驰身后，撸起袖子，拿起手中刀。
且看，左驰正咬牙切齿，慌忙转身，一点一点又一点……
鬼切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啊，我出手了！”
话毕，
惊雷乍起，寒光瞬闪！
噗呲一声，利刃斩击声忽起！
鬼切瞪圆双眼，右肩一道凌厉切口镌刻其上。
一瞧，自刀口处溢散出猩红气息，那是他鬼神躯体内幽冥之息，是无数魂灵汇聚而成的精华之雾！
“嘶……”
鬼切倒吸一口凉气，脚下用力，纵跳于几丈外。
目眦欲裂到：“好你个狗东西，尽敢阴本大爷！”
脸上蒙有布兜的左驰嘿嘿一笑：“看来以灵运剑之境，你已修到最高深处，这你都能躲得开！”
“废话，本大爷可是活了数百年的存在，要是不把这以灵运剑修到高深处，早就被其他鬼神给斩了。”
说完，鬼切瞧了瞧肩膀处的缺口，抖了抖肩，缺口随即愈合。
一脸不善：“若非本大爷反应快，加上你那刀上没有冥缠，不然刚刚那一剑，我怕是被你这混蛋给阴死！”
左驰疑惑：“冥缠？”
“呃……这都不懂，冥缠乃是鬼神天赋神通，以自身幽冥之力缠绕手中利刃，可吞噬他人魂灵滋养己身……不对，你莫非不是鬼神！”
鬼切当即反应过来，左驰也不废话直接撩开自己的头上斗笠布兜，丢到一边。
当鬼切看到面前这长嘴大耳的憨货模样，不由大惊：“是你？！！！”
左驰点头：“是我，真巧啊，咱两又见面了！”
“不是，当初在溪流边看见你了，你一个连血脉都未觉醒的小猪妖，怎会有如此实力？”
左驰撇嘴：“没听过扮猪吃虎吗？”
鬼切闻言，冷笑：“你明明就是头猪，还用得着扮，这么说来你个小猪妖倒是挺会藏的。
亏得本大爷见你可怜，还把自己的技艺传给你，看我待会不把你剁成稀巴烂！”
左驰紧紧握了握手中太刀：“那就感谢阁下当初的慷慨了，在下我只能笑纳了！”
话毕，尔时，鬼啸起，
鬼切高高跃起，双手紧握刀柄，一剑斜劈而来！
却见鬼切手中利刃，幽冥之力鼓荡，如浓墨升腾，浊气森然！
他身形随波荡漾，剑势深沉，刀锋携着幽冥之力四散开来，流淌，宣泄！
这一剑，刀刃微凉，剑锋冷冽，冥气涂绘虚妄，惆怅迷惘！
放在左驰眼中，迷离幻象，叠浪重重，如樱花雪月，落英缤纷，划斩而来的巨大羽翼！
逆刃！
左驰迎着鬼切这让人心惊胆战的一击，以逆刃挥刀迎击而去！
何为逆刃，以前的逆返只有他人袭击挥挡时，才能使出回旋逆转之力，而如今成了魂技，加之已达无双之境。
无论左驰斩也罢，刺也好，撩、削、割，都会在剑身之上携有回旋反转之能，攻守兼备！
霎时，左驰抬臂一挥，两道剑影瞬间交汇，
下一刻，
两把刀上下起伏，一个刀痕浓重，似大漠淘沙！
一个剑意婉转，如双手捧砚，拂去灰尘！
刀芒粼粼，在斑驳陆离间，折射出大片潋滟光影！
恰如，
浓墨在宣纸上晕染开来，狂风舞起黑墨浊雾，洗尽铅华！
鬼切感觉一股怪异之力自刀身传来，他也是活了数百年的存在，当即想到应对之策。
就见本如鹰击长空的凌空一斩，随着逆刃回旋反转之力，忽而身体倒转翻飞，借着力道落回地面。
随即手中刀刃，横于胸前，沉声：“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而左驰却感受到手臂酸麻，虎口疼痛，不由心底暗惊：“这刚刚获得晋升的鬼神体魄，处于初始阶段，光是力道就差这鬼切不止一星半点，还是有点勉强。”
想到这左驰心中暗自思忖，自己刚刚为了引鬼切上钩，故意降低姿态时，其实已经斩杀三百多人。
要是因为体魄跟不上而战败，大可以回现实加点后，继续提升。
但与鬼神级别的存在较量，他还是第一次，自然要好好把握，积累对敌经验。
再看，鬼切这会已挺剑斩杀而来，刀锋鬼气森森，悱恻难辨！
左驰不敢大意，就见二人，手中兵刃，在斩、刺、撩、削、扎间相生相克。
配上两人身姿步伐跌宕，静交相倚生出了独有韵律！
左驰感受到对方无论是劲道，对时机的把握，都要强于自己。
他非常聪明的选择借着对方攻击而出的力道，边退边打！
以退为进，随招流动，随境而动，暂时避其锋芒！
噗噗噗……
二人在仿若定格的人群里穿梭，不可避免在沿途中触碰到其他人。
只是，心惊一幕就此上演！
但凡二人身体触碰一人，那么此人肉体瞬间飞散，似雨谢樱花，血肉细碎的花瓣，凋零于空中纷扬飘荡！
霎时，残酷与唯美结合，血腥和浪漫交织！
这朵朵血肉飞沫，在空中缓缓飞飘，配合上左驰和鬼切二人，急促的厮杀身影。
于一动一静，一急一缓，上演着于一念永恒中死寂的喧嚣。
而那些被他们所触碰的生命，躯体早在因果弧线纠缠的纹理中，疏离、零碎，炸裂！
碾碎的层层肉沫，填补天地的苍茫，上演最为残忍的血色沉寂！
两人一退一逐，不觉间来到山寨一处高大木屋旁。
左驰脚下不慎，退避鬼切袭杀时，脚后跟碰到地下凸起之处。
旋即，他不得已一个后翻，背朝后面木屋砸去。
不出意外木制的墙壁在咔嚓间，似泡沫板被击碎，木屑于空中缓慢蠕动！
左驰也落入屋内，他下意识朝屋里看了一眼，入目则惊心！
他看到那俊朗面如冠玉的茨木，正蹲在一具尸体旁，动也不动。
这会茨木正掰开尸体胸腹，嘴巴大张手捧血色心脏，瞧起模样似要一口将这血红心脏咽入肚中。
再看那被削首的尸身，体态高大，加之不远处那颗有着熟悉面孔的头颅。
左驰惊呼：“外道丸！”
于这一念永恒，弹指一挥间，本是定格的茨木，眼眸深处猩红一闪。
然后，扭过头来看向左驰，两人四目相对。
就见茨木当即起身，用衣袖擦了擦满嘴血污，这会的他哪还有往日翩翩少年的半点模样。
看上去荒蛮野性，眼中全是对这世间的恶毒之色。
当真是面目狰狞的恶鬼强灵！
咔嚓一声，
伴随着木屑纷飞，于空中缓慢飘荡，屋内又闯入一人，来人则是鬼切。
当他看到眼前景象，不由停下攻击。
眼露戏谑盯向茨木：“呵，你这老东西，终是原形毕露了，怎么这么快就忍不住开始吃人了？”
茨木豪不在意，允吸着指尖沾染的血液，开口到：“鬼神吃人再正常不过，你个老家伙别搞得自己没吃过一样。
这人肉下肚随我们鬼神体内幽冥之力转化，那可是大补之物。
你该不会没尝过这种滋味吧，别跟我说自打被晴明收为式神，你个原来盘踞大江山的恶鬼，这么快就转性了？”
讲到这看向左驰，冷冷一笑：“还有你这只小妖，竟将以灵运剑练到和鬼切这老家伙有来有往的地步，莫不是之前是在我面前伪装示弱，对，必定是这般！”
话毕，面色一沉，冷冷讲到：“我最讨厌别人算计我，我说过厌恶自以为是之徒，看来你也是这种人！”
原本面如冠玉，给人以清冷之感的茨木，如今的他嘴角染血，那冰冷双眸，映照而出的是毫不隐藏的拧恶。
见到茨木将自己视为目标，左驰又看了看一旁鬼切轻佻的模样。
如今的他，踏入鬼神领域不久，短板其实也很明显，便是躯体强度，暂时和眼前这两鬼神没法比。
毕竟，人家从区区一介恶灵，一路吞噬厮杀，一直成了人们口中的鬼神，那可是经历了数百年的磨砺，才有了今日实力。
左驰见这茨木喜怒无常的模样，知道今天是没法善了了，但他也不惯着茨木，大不了死后重刷而已。
就在他刚有这想法时，忽而一道信息提示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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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看来想要继续提升，怕是要过了这一关再说，和鬼切一对一都有点捉襟见肘，更何况再加个茨木！”
这会，左驰心中思忖，该如何避免一对二这种被动局面。
旋即冲茨木说到：“我从没有算计过你，当初不过是想去往蓬壶之境，因缘际会得到阁下的指点，如今我有这等实力，还是要感谢茨木前辈你传授了鬼神技艺。”
茨木摇头：“不，无人能这般快会将咸空独运提升到如此境地，你这才几天？”
随后眸光冷凝，沉声：“如果刚接触以灵运剑，就能到达此等境地，叫我们这些苦苦挣扎了几百年的老家伙，又如何自处？”
讲到这，茨木死死盯着左驰：“你绝对是心有算计，这才投其所好接近外道丸。
然后让他仗着是我的御主，叫我帮你修习技艺，恐怕……
你接近的目的并非是学习以灵运剑，这咸空独运的法门你一早就知道，你是想在我这获得魂技之法，对是不对？”
一旁鬼切，肩扛太刀，听到茨木所言颇为认同的点头：“是啊，想当初你这老鬼说有个天赋异禀的小猪妖，我还特地跑过去瞧了一眼，瞧这猪妖有点意思，亲自给他尝了尝魂技的滋味……”
说到这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到：“这么一想，嗯……我好像也被这小妖怪给耍了，茨木君不如这样，我俩在这先弄死他，然后边品尝妖怪血肉，再尝两口人肉怎样？”
讲到这，鬼切看向左驰，眨眼调戏到：“哦，对了你这小妖怪，本大爷发现你那烤鱼的手艺倒是不错，只可惜啊，你有……两张面孔……此种人我可不会留，你懂不懂？”
而一旁茨木闻言点头，手腕一转召出佩刀。
二人，如此这般朝左驰缓缓靠近，眼色冰冷。
左驰心底暗骂，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自己单方面要和这两个老东西厮杀，看情形胜算不大。
不由深吸一口气，嘀咕一声：“就当是磨练技艺了，等下次复活后再想办法破局吧！”
眼看这两人朝自己走来，各自缓缓举起手中兵刃。
左驰紧了紧手中太刀，打算孤注一掷搏命厮杀……
尔后，刀光人影，幽邃，却也诧异！
两道剑芒，如鸟声叽啾，刀如惊鸿，
二人剑出无声，鬼切手中刀漆黑如墨，左驰白剑如霜！
刀身划动空气，清冷，无情。
于狼嗥，熊啸里，墨与霜最终交织在一起，朝着茨木杀了过去！
茨木稍感诧异，抬刀便挡，躲过两人这突然的袭击，随后一剑扫出！
气息鼓荡，木屋彻底分崩离析，木屑如漫天花雨飘荡而出！
鬼切、左驰二人急忙抬剑抵挡，各自跳出这狭隘空间！
再瞧，整座木屋成了支零破碎的漫天飞沫，在空中缓缓游荡浮沉……
此情此景，
左驰这才知道，什么是漫威快银眼中的世界，所有的事物都瞬间停滞，以及其缓慢的速度蠕动行进！
以前忽视的细节，在此刻看来，美如漫天花雨，让人身处于蛰伏不动的绚烂世界中！
茨木自木屑中走出，冷眼看向二人，沉声到：“鬼切，你这是什么意思？”
鬼切瞥了一眼身旁的左驰，随后笑呵呵到：“没想到，你倒是挺激灵的，听懂了我说的话！”
左驰听懂了鬼切最后的暗示，那句有两张面孔，说的不是他而是茨木。
那日在溪边烤鱼，鬼切领走前，就告诉过左驰，茨木有两张面孔。
虽不清楚鬼切这话是何意思，但今日他再次提起……
显然就是告诉左驰，要除掉的不是他，恰恰相反而是这茨木。
不过，左驰也是存着搏一搏的心理，毕竟他也不清楚，鬼切给他的暗示到底是真是假。
但对于左驰而言，当时处于一对二极为不利的局面。
反正都是一死，大不了赌上一把！
如果鬼切真的要对付茨木，他大可顺势而为，搞不好可以破了这必死的局。
若是不行，只能重刷，再想办法！
现在看来，他赌对了，鬼切最想除掉的就是这茨木童子！
茨木冷眼看向二人，随后朝鬼切问到：“你为何突然变卦，要和这小妖联手对付我？”
“茨木都是活了数百年的老家伙，你也别在我面前装了，你一个见过和魂的家伙，但凡是个正常鬼神都会先除之而后快。”
鬼切冷笑，徐徐讲到：“鬼神如果去见和魂，会获得更加恐怖的力量，只有那些敢于抛去自己的疯子，才会去找和魂换取力量。”
讲到这，鬼切收起自己原本玩世不恭的模样。
双目冰寒：“凡是见过和魂的鬼神，不是大善便是大恶，你这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肯定是后者。
一个大恶之徒的话谁敢信，你怕是从一开始包括我在内，谁都不愿意放过吧。
茨木啊，茨木，现真身吧，让我瞧瞧你真正的大恶模样！”
茨木闻言，手捂额头，随后放声大笑，笑声猖狂，透着歇斯底里的疯癫！
他明白过来，原来鬼切说有两张面孔的不是眼前小妖，而是意有所指，讲的是他啊……
随后茨木止住笑声，看向左驰，淡淡说到：“你学习技艺时，不是问我见过和魂会怎样吗，小妖怪看好了，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见过和魂后的鬼神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