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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势均力敌
神社内，篝火徐徐……
君明洛抚摸着手中幽冥照，感慨到：“终于是要抵达立山了，只要那妖刀师答应毁去这幽冥照，我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讲到这忙朝左驰感谢到：“这几日还得感谢无名斋阁下，连日来你替我解决了那么多拦路妖怪，要不然我也不会这般轻松抵达立山。”
左驰毫不在意，摆手：“那些都是小妖，还好运气不错，没遇到真正的大妖，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麻烦。”
就在众人聊天时，丁点异响传来，左驰耳朵忽闪，忙双目微凝，道了声：“谁！”
他这一声低喝，当即让众人戒备起来，却见神社门外，忽探出一个脑袋。
仔细瞧去，是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年，一身兽皮，背着弓箭，一副猎户装扮！
见到这人的一霎，左驰鼻尖抽动，凭着灵敏的嗅觉，发现此人身上有着人味，略带点草木灰的气味。
随即断定来人不是妖怪，不由面色缓和：“小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少年惊疑不定，瞧着神社里的几人，一男一女，还有个小女孩，以及头戴斗笠蒙面之人。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问到：“这荒山野岭的，你们是人是妖？”
君明洛微笑：“别担心，我是人！”
麟角呵呵一笑：“伱看我是人是妖？”
小粒懵懵懂懂到：“算半个吧……”
左驰直接摘下斗笠取下遮面兜布，没好气到：“你看呢！”
见到左驰那长喙大耳的模样，这猎户少年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喊：“妖…妖……妖怪！”
君明洛忙来到少年身旁，伸出手道：“放心吧，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这山野少年指着左驰，见他那长喙大耳的模样，一脸惊恐：“他他他，他可是个妖怪啊！”
“是的，可他是个好妖怪，你看我是人吧，他就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说到这君明洛眼露真诚，伸手示意！
这山野少年，惊疑不定，踌躇片刻，最后小心翼翼伸手握住君明洛。
待他被拽起后，战战兢兢躲在君明洛身后，小声嘀咕：“这位欧内桑，你不会骗我吧，他真不会害人？”
且不管这少年是何反应，左驰却对这人一直抱有戒心。
他冷冷问到：“小子，这里是立山常有妖魔出没，天色这么晚了，你个半大孩子在这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一听这话，君明洛看了看拿在手中的幽冥照，眼中露出戒备，细细打量身边山野少年。
少年脸上错愕片刻，指着自己不可置信道：“我不对劲，我怎么不对劲了？”
“这地方是立山，妖怪比人多，按理说应该人迹罕至，可偏偏你这么个半大小子，竟然在这神社遇到了我们，我可不相信会这么巧！”
听到左驰所言，少年眼有畏惧，但还是壮着胆子大声回呛：“立山是有很多妖怪，可是我们村子距离这有十多里地，而且村子外围设了结界，妖怪根本跑不进来，怎么就说这地方没人了呢？”
左驰面有怀疑：“那你这么晚了跑这来干什么，别跟我说是迷路了？”
“我家是猎户总得吃总得喝吧，我是为了追被陷阱弄伤的野鹿，没想到跑过头了，这才打算在神社里躲起来的。”
讲到这指着墙角处的草窝：“那就是我铺的，本来打算对付一夜，谁知道外面有动静，害怕遇到妖怪，这才躲了起来，是你们找上了我，不是我找上了你们！”
听到这话，麟角呵呵一笑：“看来这小子说的是实话，行了那就没事了。”
随后麟角看了看神社四周，不住点头：“你还别说，这神社墙壁好像刚裹上灰吧，怎么这么白？”
少年闻言：“少见多怪，毕竟立山就这一个可歇脚之地，肯定有人帮着收拾了！”
听到少年如此说，君明洛彻底放心，看来眼前之人并没有什么问题，于是招呼这少年一起围坐在篝火旁。
少年不时瞧着君明洛那厚重的御手杵，欲说还休，默不作声。
见状君明洛问到：“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欧内桑，你一直拿着这像枪又像剑的兵器不累吗？”
君明洛点头：“累啊，可还是要拿在手中，这东西太重要了！”
少年好奇：“我能不能摸摸，就摸一下！”
君明洛觉得没有问题，于是手拄着御手杵，笑呵呵到：“那就摸吧！”
只见少年，伸手朝着御手杵轻轻摸去……
当少年指尖轻触幽冥照的一霎，
忽而，异变陡生！
却见御手杵，周身风起冷冽，绯色光亮妖娆，缠绵中现于刀锋，只叫人一眼凄绝！
这一刻，心有戒备的左驰动了！
咸空独运，在四季轮回，转瞬即逝的缝隙中，让世间万物凝固！
他拔出鬼切，迅速靠近，一刀朝着那如雕塑般静默的山野少年砍去……
刀芒悠然，剑啼似喃喃细语，凌厉寡情！
就见这锋利的刀痕，如落花迷离，飘荡而出，在将要触碰少年脖颈的一刹！
叮！
刀剑交错声响起！
一道身穿狩衣的男子架住此刀！
来人目光清冷，带有些许惊诧：“你个猪妖幼崽，竟能将以灵运剑炼到这等火候？”
“你是谁？”
“不巧，我就是被你杀死那几只妖怪的首领！”
旋即，这人手上一用力，推开左驰。
二人各自拉开距离，持刀而立。
来人瞧了一眼，那正发出妖艳色彩的御手杵。
咬了咬牙：“这咸空独运之境就是麻烦，时间过得太慢！”
随后看向左驰：“看来我得要跟你大战三百回合了，不如你我换个地方，毕竟在我等这般神速加持下，若是一个擦着碰着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会把一屋子人给撞碎！”
一听这话左驰明，此人是怕自己不小心弄死那山野少年，显然那少年对这人很重要。
而左驰又何尝不是担心小粒等人的安危，旋即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冲出神社。
神社外，
空旷夜中月，望去浓郁如诗，裸露、生动，在光阴深处演绎迷离冷芒。
这会，本是无形无质的空气，化做了迷离飘忽的细雨，蒙蒙如牛毛，轻似梦，细如愁，无边无际！
这就是在倏忽一瞬中，鬼神眼中的世界，一切都变得缓慢，所有皆为粘稠……
左驰与这赤红狩衣之人，双眸对视，左驰一呼一吸，那清冷的刀身，变得赤红灼热。
如此这般，二人缄默些许，
突而，拔刀相向！
在此间荣枯无期，轮回停转中，二人挥刀迎击，刀光剑影闪烁！
他俩抽刀挥斩，刀锋在纵横来回拨弄，凄绝刀鸣在夜色里颤栗！
在瞬息中，二人挥出的锋芒，似月如光泛起细细涟漪，看似美妙却也瞬间倾泻，如清泉潺潺流淌！
突然，双方不在试探，真正发力！
刀光剑影，精铁啼鸣，变得铿锵刚毅，宛若浪花击石，江河入海，动人心弦！
左驰瞅准时机，低喝一声：“鬼凤断云切！”
就见他手中利刃，断岩竖劈而出，在恍如梦的世界里如似幻影般乍现！
锋芒若月光般苍白，剑吟似虫鸣般低徊……
对方见状忙脚下挪动，抬臂横挡，忽觉身侧凉意袭来，却是凤划横扫，这扫荡挥斩乃魑魅之一，于夜色中诞生凄艳！
旋即对方，翻身跳起！
身穿狩衣之人，凌空向下一瞧，只觉大地若要崩裂，一记穿云上挑使出，似要削掉上天半边！
噗呲一声！
血液在空中飘飘荡荡，像火蝶般翩翩……
再看这赤红狩衣之人，在方才一瞬，凌空扭腰转胯，躲过左驰这致命的一击，但大腿上一阵殷红，缓缓蠕动而出……
来人眯眼，暗自心惊好强的剑技，不敢再有丝毫轻视。
且看，左驰已挺刀袭来，两人瞬间战作一团，在这光阴如梭里，成了藏于黑夜里的两道幽影！
只见这狩衣之人，忽而拔刀，口中嗫嚅：“破风……”
一刀斜斩自下而上挥出，刀无斑斓，如影落寞，像轻吟风月，朝着左驰斩来！
逆刃！
左驰抽刀挥击，刀声阵阵，浮浮沉沉，这红衣男子忽而转换身形，低喝一声：“疾！”
一击直刺，像是下起了魂魄之雨，一惊一乍，朝左驰刺杀而来！
“鬼啼！”
左驰手中刀冷风涤荡，墨染苍凉，一念荏苒，一镌凄艳，冲刺而去！
噫吁一歇，
魂断一祯，摧魇一笺……
两人如年年复年年，刀擦着擦刀，人并着人，随后错身而过，忽然沉默。
二人缄默，如怅然若失，浮生若梦。
似佛说般，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此刻空寂似禅却非禅，
就见两人几乎同一时间，身体趔趄，各自身上血液如同丝带般，飘飘荡荡，婀娜多姿……
左驰急忙转身看向那人，而那狩衣之人亦是回身防御，彼此冷冷凝视。
“想不到你个小妖竟能伤到我！”
“呵呵，以他人年龄断定强弱，阁下也未免太武断了吧！”
“倒是我眼界浅了，我叫灵狐晴空，你报上名来！”
左驰眼神微凝，只觉手中鬼切似有异动，随即道了声：“十变无名斋，参上！”
冷夜，月凉透骨！
左驰与这晴空，瑟缩在死寂中，掌中利刃彻骨寒凉！
二人互报家门，四目相对，步履微顿，踯躅而行，各自紧握手中三尺青锋，彼此双眸凝结成霜。
咸空独运，让两人栖身于一指流年中，忽而刀剑鸣啼！
如同轻念光阴点点，彼此持刀相互杀了过去！
铛！
精铁交鸣，
两人手中三尺青锋，如丝如织，在光影中天地悠悠，时光匆匆！
两人身姿盈盈，如浅风轻轻，又似猛虎出笼！
“魂技、荒─鬼啼！”
左驰口中低喝，手中利刃道道寒芒直刺而出，云卷云舒，刀芒啼哭，如鸣笛划破夜的寂静！
这叫晴空的狐妖，眼前打来一片幽梦，道道寒芒在他双眸中荡起了朵朵涟漪，似一望无际飘洒袭来的骤雨！
他不敢大意，急忙心中默念：“狐跳！”
随后，晴空身形须臾间飘渺叠叠，变得影影绰绰，如一只灵狐，伸展躯体，香蕊翻飞！
左驰一蹙眉，手中利刃且拾昭华，且挽流金，继而变招，使出鬼凤断云切！
断岩劈斩登时相应相随，如花谢成殇，辗作尘泥！
穿云如了断尘缘空阙，挑出道道寒芒，削掉阵阵月光！
霎时，刀光剑影，让人心生寒意，其中凶险只有亲历者才能知晓！
这叫晴空之人，腾挪躲闪间，挥击抵挡，一声声刀剑撕咬声，不住响起。
随即趁着左驰收招，忽而大喝：“狐啸！”
他整个人压低身体，如同坠落在缠绵的深渊，一刀居合斩，似踏遍寒山，崩裂而出！
凌厉一斩，刀锋寒影摇曳，如一瓣落红，悄然闯入左驰身侧！
左驰只觉眼前如有一抹冷月，弥漫着暗藏的杀机！
他忙手腕一转，挥剑抽打，逆刃回旋之力鼓荡………
铛！
二人手中兵刃交错，登时一触即分！
双方各自忙挪动脚步，拉开距离，遥遥相对。
此刻两人都是心惊胆战，心知遇到实力相当的对手。
所谓厮杀，也就变成了步步为营，稍有不慎，便是一瞬生死！
如今，左驰也好，还是这身穿狩衣的晴空也罢，两人那颗看似波澜不惊的心脏，早就如受惊的脱兔疯狂蹦跳。
噗通、噗通……
心跳声充斥于两人耳中，像是诉说刚刚对拼，看似风轻云淡，却实实在在藏有无尽的狠辣！
二人，下意识调整呼吸，脚下步伐，缓缓蠕动，一点点试探，一点点尝试！
下一刻，似有谁拨动了无声的琴弦……
两道魅影，衣袂飘飘，挥出刀刃，如黄沙半掩，开始撕咬起来！
刀锋齐鸣，二人你来我往，手中长刀像携着不尽沧海，开始朝着对方身躯，奋力挥斩！
两人慢慢变得疯狂，身姿如风卷沙鸣，荡起满天豪情，一会洒脱来去，踏波不惊，一会雪落无痕，纵马提缰，随风而驰！
再看左驰，只影凄徨，手中长刀寂寥成殇，刀身来去转还，若狂岚疾荡！
不觉间，两人你来我往，道道寒芒自身躯之上抹过，飞溅起阵阵殷红。
一时间，血肉消磨，刀剑交鸣，二人像是失了理智的野兽，露出最锋利的獠牙，疯狂撕扯对方！
未多时，再也支持不住的两人，自咸空独运跳脱而出！
轰！
瞬间，
世界恢复往常那般多彩，那被拉长的时光开始流转，光阴依旧如梭！
瞬息间，就在两人身旁，无数疾风鼓荡，阵阵破空声激荡而出，所有声响姗姗来迟，发出噗噗噗音爆！
这种在极致速度下的错位感，只让人觉得惊奇和诡异，透着股意味不明的凶狠！
“呼呼呼……”
左驰身上道道伤口正不住流血，他努力呼吸，想着尽可能调整状态，防止被人有机可乘。
反观那叫晴空之人，亦是如此。
他着实没有想到，眼前这长喙大耳的小妖，竟然将鬼神技艺修到如此地步，加之剑道高超与其不妨多让。
搞得他这会也是伤痕累累，狼狈至极……
就在两人同时退出咸空独运，不断调整状态的同时。
就听神社内，君明洛一声大喝：“你在做什么？”
便见那猎户少年，在指尖轻碰御手杵的一霎！
阵阵光芒自这御手杵身上乍亮，伴随琉璃碎裂声乍响！
君明洛手中这名为幽冥照的御手杵，席卷起阵阵阴风！
只见这御手杵，周身猩红光芒四射，一眼凄迷，瞬间方圆数里，气温变得阴冷！
如果有人呼出一口浊气，都能看到泛起的氤氲。
这叫晴空之人，听到神社内的动静，呵呵一笑：“总算是解封了，兰姬你还在等什么？！！”
一声令下，忽见一道身影，自草木阴影里闪现，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神社奔袭而去！
左驰见状，生怕发生意外，就要动身追赶，却被晴空挡住去路。
这晴空冷笑：“这会你我都没调整好，想要施展咸空独运，怕是不能吧，若想从这过，别忘了还有我这关！”
左驰闻言咬牙，暗骂一声：“找死！”
话毕，举刀与这晴空对拼起来……
同时间，那叫兰姬的女妖，趁着左驰被挡，快速来到神社内。
当她看到那变得赤红妖艳的御手杵后，不由微微一笑，急忙摊手去抓！
君明洛见状，就要举刀狠狠劈向兰姬。
奈何这妖女速度极快，瞬间双臂伸长出无数触须，如一条条蟒蛇朝着君明洛缠绕而去！
一声闷哼，君明洛如被蛛网纠缠的昆虫，变得束手束脚，只能无力的拼死挣扎！
而她那死死抓住幽冥照的手腕，被缠绕的根须，死死挤压，发出咯咯骨响。
随着挤压力度的增加，到最后手掌已经变得麻木，不得已那手中御手杵脱手。
咣当！
铁器击打地面的声音响起，兰姬冷冷道了声：“快点捡起来，主公还等着要呢！”
那猎户少年，此时哪里还有方才灵动，整个人变得木讷，眼中没有光芒，像是失了魂灵的躯壳，愣愣点头。
然后捡起丢在地上的幽冥照，呆愣愣一步一步朝着神社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