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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心识啼吟
为了混入转生所，左驰在斩杀了那叫蟾宫的女人后。
便偷袭了在天枢界的特干员，且换上了那人一身行头。
沿路来左驰走得小心翼翼，尽可能找僻静处谨慎靠近目的地。
恐怕是因为二人抱着同样的想法，没成想竟然遇到了翅敛这家伙。
此时，再看翅敛受伤极重，全身上下布满了道道狰狞伤口。
若非如今翅敛处于魂灵状态，如果将这身伤带到人世间，此鸟人怕就早归西了。
而爬伏于地的翅敛，在听到左驰让他自求多福的话语。
心知眼前之人，必是记恨于自己抛下他，独自逃离的那番作为。
说句实在话，他也知自己那会忒不地道了点。
眼看，左驰不搭理，扭头就要离开小巷……
“等一下，带我…带我离开…你不是想学鸑鷟唤吗，只要你能带我回到世间，我便传你这项技艺！”
听到此话，左驰身形一顿，说句实在话他是真不想搭理这鸟人。
但经历了这么多，到头来不就是想要学习完整的鸑鷟唤。
旋即，左驰走到翅敛身旁，冷冷道：“我怎么信伱说的是真是假？”
“我对天发誓，如果此次能离开这冥府，便将自己所会鸑鷟唤教给你，若违此誓，必堕无间永不超生！”
“我俩这会就在地狱，你这套说辞也不怎样严重，不就是个终身监禁吗！”
听到左驰所言，翅敛无奈：“那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倒是给我个准话啊……”
左驰长叹一声，一言不发转身离去，将翅敛独自一人丢在此处，不闻不问。
见状，翅敛咬牙切齿：“你这猪妖，但凡你家鸟爷能逃出生天，必将你猪心猪肺全掏了下酒！”
随后，翅敛瞧着这条狭长的巷道，昏暗孤寂的模样。
爬伏于地的他，彻底失去希望，像滩烂泥动也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自说自话到：“唉……我那宝贝孩儿，早知就不让你娘把你孵出来了……你个臭小子……你爹这会都被你坑到了冥府，成了只孤魂野鬼……”
就在翅敛彻底绝望之时，便见左驰去而复返，待其来到巷道翅敛身旁。
随手一丢，往地上一瞧，是特干人员的制式服装，还有张惨白面具。
左驰沉声：“我刚偷袭了名落单特干员，从他身上扒下来的，你穿上这行头，别跟我说你连穿衣的力气都没了！”
未多时……
翅敛吃力换好黑色紧身服，脸戴面具，在左驰的搀扶下，走走停停，离开小巷。
一路上，二人尽可能沿着僻静处行进，耗费不少时间，终于抵达了那所谓的转生所……
抬眼瞧去，
那是座极其雄伟的建筑，整座大殿围绕飞舞着颗颗荧光，此光乃魂灵最原始的灵韵模样。
它们闪烁，灿烂夺目，环绕着双尖顶钻入或是飞出。
整栋大殿，神秘、哀婉、尖肋拱顶、飞扶壁、修长的束柱，营造出轻盈飞天之感。
大殿门口，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多是那些所谓特干员。
左驰搀扶着翅敛，两人屏息凝视，装出一副若无其事样，缓缓朝大殿靠去，当步入雄伟的殿门内。
却见，亦如两人来到这里之时，殿内是条看不到尽头的走廊，宽敞大气，墙壁两旁都是一扇扇写有编号的房门。
翅敛低声疑惑：“从外面看，按理说这回廊不该一眼瞧不到头……莫非是幻术？”
左驰摇头：“不确定……”
其实他大概觉得此地搞不好有着什么空间折叠之法，不然这一眼瞧不到尽头的走廊，着实难以解释。
但二人无暇顾及此地奇特之处，两人要尽可能保持低调。
如此这般，左驰搀扶翅敛，两人在这走廊上一点点前行，寻找那扇写有2046的房门。
再看此地，俨然就是个集市，到处都是狂欢，人、兽、妖，草木精怪也罢，都厮混在一起，不过也给了两人浑水摸鱼的机会。
两人走走停停，就这样一扇门一扇门寻找，他俩不知找了多久，只知道好几次都看花了眼，将房门号给差点认错。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那扇2046的房门，映入眼帘！
两人悄悄穿过人潮，来到这房门边，有那么一瞬，他和翅敛都犹豫了。
他二人不知这门后到底有什么，怕打开后搞不好直接就到了审判庭。
但都到了这份上，只能硬着头皮打开，剩下的便交给命运。
咔嚓一声！
就见门开之后，内里银河流转，星辰闪烁，如梦似幻！
“咱们怎么回去？”翅敛小声嘀咕。
左驰摇头：“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话毕，两人迟疑抬起脚来，朝着房门内行去。
忽而，
失重感自两人身上传来，紧接着眼前银河流传，二人只觉自己似被无限拉长。
视野里，全是流光溢彩，越发光亮，到最后光芒万丈，刺人双目，目之所及白茫茫一片！
如此这般不知多久，耀眼白芒渐渐内敛，变得暗沉直至黑暗。
在这黑暗里，左驰只觉眼皮有点松动，待他睁开双眼，慌忙半躺起身。
却见周遭昏昏沉沉，身旁是睡熟的小粒，还有不远处休憩的麟角和君明落。
左驰看了一眼四周，见他此刻正身处于竹林临时搭建的茅屋里。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长鼻大耳，不错又一次回到了模拟场景中。
看情形就是在他睡熟没多久后，估摸着也就半柱香时间。
仿佛刚刚那所谓天枢界的经历，不过是场怪诞、奇特却也惊险的梦魇。
左驰长舒一口气：“呼……这应该算是回来了吧……”
随后躺在稻草上，回忆着自己经历的种种，脑中思绪万千，看情形今夜注定无眠。
次日……
竹林薄雾氤氲，空气湿漉，丝丝清凉。
左驰早早来到炉舍处，却见翅敛已恢复他那原本的邋遢样。
正手拿断开的幽冥照，不住打量：“你说那冥府之人，为何要将这东西送到我方世间？”
左驰耸肩：“谁知道呢，怎么你对这东西有想法？”
“不错，那姓麦之人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次被人拘魂到了冥府，差点就回不来了，如今想来越想越气。
既然那姓麦之人将我害得那般惨，我也就不会与其客气，我要将这幽冥照，好好改良一番，不管最后是何结果，也绝不让那人如愿！”
讲到这左驰不管这翅敛有何想法，他只关心一件事，随即开口到：“阁下，你没忘了对我的承诺吧，那鸑鷟唤是不是也该教给我了。”
听到这话，翅敛无奈皱眉，看向左驰，徐徐说到：“也罢，既然答应你了，我也不会食言，你跟我来！”
讲到这，翅敛自顾自出了屋舍，朝着竹海深处行去，左驰见状急忙跟上。
未多时，
二人抵达竹林幽深处，就见翅敛随手折下一节竹枝。
然后看向左驰：“你那凰之呼吸，以鸑鷟唤来说，被称为鷟息。
鸑鷟，鸑为雌，鷟为雄，是我妖鸟朱鹭的先祖，也是五凤之一，乃是火属神鸟。
当然这五凤都有各自的属性，不过这并非我要说的！”
话毕，轰！
就见翅敛手中竹枝，灼烧起来，赤色火焰熊熊燃烧！
没一会，这手中枝木，便成了灰烬落于地上。
“这就是南明离火，为武火，想来你已知道了。”
话毕再见翅敛再次随手折断身旁竹枝：“你如今差的就是文火，也就是鸑息之法，你先看看这枝木有什么不同！”
话毕，翅敛手中竹枝，开始燃烧起来，紧接着一缕缕白色火焰自这枝木上升腾翻滚！
本是翠绿的枝叶，变得焦黄，到后来竹枝如同液体般开始融化，最后落了一地。
左驰疑惑：“这白色火焰为何会是这样？”
翅敛随手丢掉手中竹枝，缓缓说到：“这白焰，是雌火，叫太阴真火，是可灼烧魂灵的文火，亦是能改变物体形态。
这文武火相合便是苍炎，施展开来，焚烧之时，便可彻底断绝所烧之物的生机！”
“那么这文火该如何修炼，莫非和离火呼吸一样？”
翅敛摇头：“鸟兽也好，人也罢，就只有一双肺，怎可能兼容两种呼吸法，文火白焰的呼吸不再肉，而在灵！”
“灵……灵无形无相，又要怎么呼吸？”
翅敛讲到：“这就是鸑息的特别之处，想要让自己的灵呼吸，需得震颤共鸣。
这震颤共鸣，不是自人口中发出，而是人高度集中精神，达到禅定之后，在识海中念出，继而与自己的魂灵发生震颤。
那么到了一定火候，其人就会引来魂灵共鸣，从而可获得灼烧魂灵和改变物体形态的太阴真火！”
左驰：“那么是什么声音，可以引起魂灵共鸣？”
“这声音是我朱鹭妖族，自血脉记忆中继承。
乃是五凤之一的鸑鷟，与生俱来的啼吟。
分别有九中叫法，喃、默、撒、满、哆、哇、吱、哪、喊！”
说到这翅敛摊手到：“你只有入定后，开始在识海里不断吟出这九种声音。
然后循环往复，直到魂灵与之发生震颤，随后观想身如火焰之状，便可使出这鸑息文火。
当然刚开始非常困难，尤其是如果想要用出苍炎之火，就必须兼顾灵与肉。
灵便是震颤共鸣，肉就是以心肺呼吸，然后观想身如火焰之状，也就是你要做到三心二意，才能使出苍炎之火。
如此一来，那什么虵鬼一但被这苍炎灼烧，便会彻底断绝生机，再无复活的可能。”
讲到这，翅敛撇了撇嘴：“这个世上真正难的不是一心一意，恰恰相反难就难在三心二意，却又要做到一心一意的专注。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能不能使用出真火，就看你本人的了。”
说到这，翅敛不耐烦挥了挥手：“我得回去了，看看幽冥照该怎么处理，实在不行丢了那玩意，至于这鸑鷟唤，就是这点内容，能不能学会就看自己的了！”
待其自顾自离去，左驰独留竹林幽静处。
左驰认真琢磨翅敛所言，到最后打算试一试。
于是左驰在这片竹海里闲逛一阵，不觉间来到附近溪流旁。
此处，涓涓细流潺潺，缓缓流淌，身处这溪流旁有种远离尘嚣，入山心空之境。
左驰打量了一眼周遭，见流水之上有块巨大磐石，如龟伏浅潭，静静矗立。
随即脚下用力，跳跃到这块石头上，见四处枝叶繁茂，环境阴翳幽静，当真是入定修心的好地方。
于是盘膝而坐，开始收敛思绪，调整呼吸。
且看左驰已学过咸空独运，如何入定，早有了经验，且能轻松做到。
起初他脑中还有各种纷繁思绪，在眼中飘荡，渐渐左驰那识觉幻影慢慢消失。
整个人，在空与有，善与恶，明与暗，睡与醒之间，逐渐游离。
无知无觉，他已没了时间空间的概念。
再看此时，左驰抬眼瞧去，他的视野里，是深远苍茫之境。
悠远宽阔，而他则坐于一叶扁舟上，飘荡于茫茫云海。
扁舟下，云雾层叠飘渺，静谧，如诗如幻。
此时的左驰，以一叶扁舟立于茫茫云海，轻念了声：“喃……”
声音荡漾，悠扬婉转，如晨钟击荡，跫音阵阵徘徊，最后归于平静……
紧接着，喃、默、撒、满、哆、哇、吱、哪、喊，自左驰处发出。
一字一顿，字字如晨钟幕鼓，吟唱出，身心通透之感！
扁舟住下云雾缭绕，心是白云，意为流水，无牵无挂，开阔空明。
却是好半天根本无有反应，随即左驰不甘一遍又一遍，循环往复，低吟浅唱。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他再次睁眼，发现早已是月明星稀，便知道今天已然过去。
显然，这一天注定没有收获，这鸑鷟唤，果真没有那般轻易学会。
如此这般，日复一日，时光流转。
小粒几人无所事事，左驰在溪流处入定，不断修习鸑鷟唤。
而翅敛却已开始着手改造幽冥照，不断对其捶打锻造，尝试在上面加些材料。
就这般，时间，过去一月有余……
溪流磐石之上，左驰一如既往，盘膝而坐，自这里开始入定休息鸑鷟唤。
识海内，
左驰依旧立于云做江的扁舟上，萧索，独坐在船头，细观云雾流动。
他伸手去抓，只揽起丝丝飘渺，不由叹息：“这么多天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已不知道尝试了多少遍，念出那几个字。
此时左驰不由怀疑自己，是否真能学会鸑鷟唤。
想着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已经仔仔细细尝试过各种腔调。
就像翅敛所说，这几字是神鸟啼鸣，他便模仿鸟雀啼鸣状，道出这九字。
可是这心神幻化的云海，却一直没有动静，到底什么地方让他忽略了呢。
这里是他的识海，眼前一切都是入定后，心识幻象。
随后瞧着周遭，云雾连绵，霞光雾霭，澹澹生烟之景。
看着那万千变化的云雾，心有所感，低声呢喃：“该不会这鸑息九字，不是以意识发出，而是自心识念出！”
想到这，道了声：“起！”
人的心识本就是千变万化，就见平静的云海，这是心做白云，意之流水。
随着左驰念起，云海翻滚，一时变得风起云涌，如同江河湖海，泛起滚滚大浪！
却见，这云海之上，风云汇聚，渐渐一只神鸟，自这云海中，破封而出！
啼鸣起，
神鸟凌风翱翔双翅，威风凛凛，爪钩粗壮有力、有股青霄凌厉之美！
这神鸟形似不死鸟，云雨浑然一休，虚实相生，动静相宜，意境悠远！
左驰大喝：“念！”
却见，这心化神鸟，携着冲破云霄的气势，摆动滚滚烟尘的双翅，如火凤重生，张开鸟喙！
徐徐道出九字啼吟！
霎时，天地变色，本是宁静祥和的云海，忽变得躁动不安，席卷起滚滚烟尘，如大浪翻腾！
左驰大喝：“再念！”
道道真言，自这云海之上炸开，云海狂风呼啸，如一只躁动的荒古凶兽。
紧接着，左驰趁热打铁，大声朝着虚空上，展翅翱翔的神鸟大喝：“再来！”
当这神鸟，张开鸟喙，啼鸣而出九字啼吟后………
忽而，仿若时间停滞……
周遭变得极其安静，云海不再翻腾，神鸟不再展翅，所有一切在此刻定格。
须臾，
轰！
乍响，自左驰耳侧传来！
星火燎原，就见一簇烈火冒出，瞬息点燃整片云海，蒸腾热烈！
左驰瞧着眼前景象，不由笑出了声。
随后，熟悉信息提示弹出：
【习得鸑鷟唤、鸑息（生涩）5\/100】
继而，左驰睁眼，此时他已退出入定状态。
下意识回忆起自大江山杀敌被鬼切阻拦，再到前往立山路上遭遇的种种，又到了天枢，一路斩杀了不少人。
他的技艺点，也已累计到八百多，一直存着没用过。
于是，将这技艺点加到了这刚刚掌握的鸑息之上。
顷刻，一股似魂灵之处的熟稔之感自左驰心中升腾！
那鸑息，像经历了数百载不断的磨砺，不觉间这新习技艺，彻底刻入左驰骨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