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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寻觅而来
“猪哥哥，还要多久就能到平安京呢？”小粒骑在驴背上，朝着身旁左驰问道。
“算算时间，得走一个多月吧……”
此刻的左驰，头戴天盖，将嘴脸遮的严严实实，他和小粒连续赶路已有十天左右。
听到小粒问话，左驰无比怀念起现代交通的便利来。
再看左驰几人，这会正身处山岭小径中，此地山峦叠翠，远处烟岚缭绕，脚下之路蜿蜒曲折。
而那小粒所骑毛驴，通体漆黑，这驴口吐人言：“只希望，这路上可以平平安安吧，别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细听之下，黑驴发出的腔调与麟角一个样。
其实此驴便是麟角，左驰在得知这货可画出其他形态时，于是便让他化作驴，给小粒充当坐骑。
刚开始这家伙自是不愿意，奈何左驰连番威逼利诱下，只得乖乖就范。
可就在几人聊着有的没的，左驰腰间鬼切忽然颤抖，随即火光闪烁……
一道身穿花衣之人，自这乍量光芒中跳脱而出。
这突然出现之人，乃式神鬼切。
却见他一脸不善，盯着左驰，沉声到：“猪妖，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左驰疑惑：“什么事，幽冥照已成了天犬枢贼两把刀，我也在立山学会了克制虵鬼的方法，还有何事？”
鬼切长叹，不由摇头：“我叫你帮着打把新刀，那刀呢？”
左驰闻言双目眯瞪，忽想起一事，不由出声：“你是说那只关在咒旨畛域里的老龟？！”
“是啊，那只放在畛域里的老乌龟，那么好的材料不拿来铸刀岂不可惜，别跟我说伱把它给忘了吧！”
闻言，左驰讪讪一笑，还别说他是真的把那龟妖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旋即扭头看向身旁麟角：“那畛域中的老龟，现在怎样了？”
化身为驴的麟角，摇头晃脑到：“不知道啊，都这么长时间了，恐怕这会早就没气了吧，我自那叫翅盏的少年处听说，想要煅打出真正妖刀，这妖怪遗骨得是活的，这会就算拿出也没用了。”
鬼切闻言，叹息：“罢了罢了，可惜了那么好的锻刀材料……”
讲到这看向身旁左驰：“你这猪妖倒是守诺，经历这么多也要带小粒这丫头去平安京，不过我有话要说……”
听到此话，左驰奇怪：“什么话？”
鬼切来到左驰身侧，压低声音：“到了平安京，千万小心那第一阴阳师……”
“你是说……”
鬼切摇头：“我不能说太多，那人在我身上施加了禁制，凡是由他所签式神，只要提起他的名讳，那家伙就会心有所感。
你只需知道，那人绝没表面上看上去伟岸光明，好了不说了，有事没事都不要叫我！”
嘭！
烟雾缭绕，气爆声过后，鬼切已然消失，回到他的式神敕令中。
左驰将鬼切所说暗自记在心头，随后对身旁麟角问到：“你现在也是式神，我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你想问什么？”
“这式神消失后，一般会去什么地方？”
“像我们这种妖怪，有实物本体存在，都会待在现世，就好比我现在身处此地，如果御主在数里外召唤，我便会被契约之力强行转移至御主所在之地。
当然，距离越远，御主消耗的精神力也就越多。
似鬼切阁下般的鬼神，倒是方便许多，鬼神类的式神，一但签署契约后，就会拥有独属的式神秘境。
平常就待在那里，御主随时都能召唤，且不费什么精神力。”
“那他们所谓的式神秘境是怎样的？”
麟角摇了摇驴脑袋：“不知道，我并非鬼神这种介于虚实的存在，恐怕你得问鬼切了。”
左驰也不纠结于此事，当下搞不明白，以后有机会再了解便是。
只是此刻，左驰忽然鼻头抽动，目光微凝，朝身旁麟角低声到：“照顾好小粒……”
话音刚落，
巨大身影自路旁密林中窜出！
就见一熊罴人立而起，身穿兽皮，手中拿着把大斧。
这妖魔恶狠狠笑到：“今天运气不错，和该你家熊爷爷打打牙祭，一头驴，一个小孩，还有个胖子，够给熊爷我……”
话未说完，噫吁一歇！
这头丈高熊妖，莫名一怔，他的双眸露出疑惑，接着变得惊恐。
顷刻间，噗呲一声，血液自身体中心飞溅，躯体左右分开，倒于两侧！
再看左驰，已收刀入鞘，不耐烦到：“这些天拦路吃人的妖怪，我们遇见了几只？”
麟角打了个哈欠，讲到：“算上这只熊妖，差不多有五头了吧，真是搞不懂，一个个实力那么弱，不待在深山老林里，非得跑出来干嘛。”
“不管了，只希望去平安京的路上，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如此这般，左驰几人缓缓朝着既定方向走去。
待几人消失于山路尽头之时……
路旁丛林中，一人缓步踏出。
此人满头白发，有两人高，身形可说高大。
虽说如此，却有张美丽容颜，眼神清丽，身着黑衣更是为其平添几分神秘。
她瞧着左驰等人消失的方向，下意识皱眉，随即朝一旁身影开口到：“你没有闻错吧？”
就见此女身旁有只如虎豹巨大的身影，这身影全身蜷缩浑圆，长着细密黑棕茸毛，四只宽大的脚掌上是极其锋利的爪子，一条粗长的尾巴像船舵般不时抽动。
其形其态，像只巨大耗子，但这老鼠模样的精怪，并没有眼睛，它听到身旁女子问话后。
抬起那奇特的鼻子抽动，且看这精怪鼻头，长的极其诡异！
鼻翼如血红花瓣绽放，长有二十根长蛇般不断蠕动的触手，湿滑粘稠。
此时，它这鼻头触手，不断凌空抽动！
未多时，自它口中发出尖利之声：“不会有错的，你家老爷的气味就是在刚刚那几人身上传来，你是知道的，在所有妖怪里，我们星鼻鼹鼠一族，尤其嗅觉是最为灵敏的！”
女子蹙眉：“你天生眼瞎没看见，那头戴天盖之人，刚击杀了头熊妖，我都没看见他出刀，这种情况应是鬼神级才有的实力。”
这星鼻鼹鼠，沉默片刻，到后来讲到：“如此一来就不好办了，我说白若苍介，是你当初找老夫寻找自家爷爷下落，答应我给足一年的鱼肉。
这会人已然找到，我也算是完成承诺，往后如何去做，就看你自己的了，你可不要忘了当初答应之事。”
名为白若的女子，蹙眉到：“我知道，你大可放心，答应你的事我自不会食言，只是我现在头疼的是，该如何对付那头戴天盖之人……”
“嘿嘿嘿……白若姑娘，老夫倒是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名唤白若之人，忙问到：“你有何话要说，烦请快快道来。”
“有时与人为敌，未必得从正面应对，可在背后悄悄动手，每人都有自己的软肋，你何不动动脑子呢？
别忘了，你可是白若一族，得到过上人真传，且看护大凶之物，要想与那天盖之人为敌，不一定只能与其比拼战力！”
听闻鼹鼠所言，名叫白若的女子若有所思，随后点头：“明白，看来救人这事，光靠我一人是不行了。”
那星鼻鼹鼠，嘿嘿一笑：“好了，这里没老夫什么事了，那我就告退了！”
话毕，且看这鼹鼠四肢飞速摆动，无数泥土被他抛到身后，然后一溜烟钻入土中，没了踪影。
日落月升，
凉风吹来，匆匆脚步声，于空荡山谷不住回荡。
路旁树杈上，夜枭立在枝头，发出让人胆寒的诡笑。
却见化作毛驴模样的麟角，朝前方努嘴：“前面那里是不是座村庄？”
左驰抬眼瞧去，只见百来米外，透过丛林枝桠。
依稀可见，野蛮生长的植被爬满残垣断壁。
细细一瞧，那是座山村，里面座座茅屋歪斜、坍塌，空空荡荡。
左驰点头：“不错，看样子是座被人遗弃的村子，咱们到里面去，瞧瞧能不能找间房屋，将就着在那里面过夜。”
随即，左驰三人步入了这座不知被遗弃了多少个年头的荒村。
几人到了村中后，发现这荒村并不小，起码有三五十户。
屋子多是木制，毕竟东瀛常年地震，相较于其他材质，木头更为牢靠。
只不过此时看去，那些屋舍早被风吹雨打，拆得破破烂烂。
大多房屋已经坍塌，好在还有几座完整的茅屋，左驰几人便挑选了间保存完好的屋舍，打算在里面度过一夜。
未多时这茅屋内，很快升起了篝火，饥肠辘辘的几人，生了火必定得做饭。
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左驰不得已让麟角照看一会小粒，独自出门去狩猎些野兽。
没一会便抓来几只附近的野鹿，此时的麟角已变回人形，他忙张开手中画卷一脸希冀：“无名斋阁下，往这里面扔就好！”
就见左驰，一把拎起头成年野鹿，直接丢入了麟角得画中，这就是麟角一天的伙食了。
紧接着，将剩余两只鹿剥皮抽筋，弄成一块块，拿入茅屋内，开始熏烤，与小粒两人分而食之。
没一会这两头鹿，便被吃得干干净净！
再看三人这会已躺在茅屋内，以枯草铺就于地为床，各个面露满足。
麟角不由憧憬到：“我听说蓬壶之境里，有着不少果树，树上长着吃不完的仙果，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摘了一颗，立马就会长出一颗，且滋味比肉还鲜美，吃过那种果子的人，都会觉得所谓山珍海味太过难吃，根本难以下咽。
加上那地方还有喝起来像琼浆玉液的山泉，一大票取之不完的自然之物。
所有活在蓬壶之境的人也好，妖也罢，各个富足，每天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若真的能到蓬壶之境，我是再也不会离开。”
躺在身旁的左驰，迟疑到：“真有那种地方吗？”
“有的，我父亲就是蓬壶之境里出来的，他说的和麟角说的差不多，那里的人根本就没什么缺的，所以人也好妖也罢，都变得极为平和，因为没什么可争的。”
小粒露出追忆之色，脑中回忆着自己父亲所说之话。
闻言，麟角叹息：“御主你父亲为何要走出蓬壶之境，那地方一人只能进一次，出一次，换作是我，打死都不会离开！”
小粒：“我听父亲说过，他遇到了在蓬壶之境外游荡的母亲，只看了她一眼，就再也不想待在里面，便自己出来找我母亲去了，只可惜后来再没机会回去。”
麟角翻了翻白眼：“也就是御主你的父亲，在蓬壶之境那么好的地方待久了，没见到过外面尔虞我诈争斗不休的环境。
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等傻事，这次如果我麟角能进入蓬壶之境，就算是有人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带出来的！”
“不准说我父亲傻！”小粒气呼呼到。
“好好好，不说了。”
鳞角立刻认怂，他可全指望小粒能把他带到蓬壶之境中。
左驰则是微微一笑：“如果真的有那种地方，我也想去瞧瞧，好了不说了，明天还要赶路，早点睡吧。”
没多久，三人便沉沉睡去……
另一头，
昏暗的木庭内，那叫白若的女人，正双膝下跪，以乞求之目光看向躺在床榻的老人。
就见床榻上，正躺着一人，此人形如枯槁，面目苍老，不时咳嗽。
名叫白若的女子，恭恭敬敬跪地，出声到：“长老，求你出手救救我爷爷吧……”
这榻上老人闻言，长长叹息，发出嘶哑虚弱声：“如何救啊，你也知道我们白若一族，上天给了我们悠久的寿命，和坚不可摧的龟壳，但同样作为交换本身战力却极难提升。
这一次你爷爷被鬼神级的人所擒，只能说他注定要经历此劫，我已给他卜过一卦，乃是水雷屯，自卦象看，他大限已至，劫数难逃……”
名唤白若的女子闻言，目露不甘：“也并非是我爷爷想要招惹那鬼神级的人，还不是晴空那狐狸，仗着自己本领高强逼他这么做的。
自小我父母便死在了大妖手上，我是被爷爷一手带大，我不管这卦象有多凶险，只想倾其所有试一试！”
随后，这榻上老人问到：“你说说，想打算怎么做？”
白若回应到：“我已经联合几名族中与我关系要好之人，打算施展我白若一族的本命神通，玄武八方镇封结。”
老人咳嗽几声，缓缓开口：“这玄武镇封结界，需要八人施展，且耗费时间极长。
一但施展就不能移动，也不像其他结界隐匿于无形，只一眼便能看出这结界所在。
对付一般小妖或许还行，可鬼神级别说施展了，对方早就跳出结界范围，哪怕就算施展出来，人家也未必会踏入其中。”
“我白若一族，就像您说的，寿命悠久，防御惊人，奈何战力普遍都低，可一饮一啄，上天让我们有着不错的念力，很多术法都可轻易掌握。
既然对方是鬼神级的存在，虽无法正面应对，但我可以想方设法制造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天时地利人和何尝不是战力！”
说到这名叫白若的女子，磕头一拜：“还请大长老，看在我爷爷对你一直孝顺的情份上，帮帮我吧！”
“唉……说吧，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我想借一借大长老手中，那镇魂珠一用！”
听到此话，榻上苍老之人，不由露出吃惊的神色，蹙眉到：“丫头，这镇魂珠可是数百年前，来自西方的伯道上人交给我族保管之物。
那可是镇压自西方而来大凶之物，所留以防万一之物……
等等……不对……莫非你是要借助那大凶的力量，看情形你是打算去镇魔神社？”
白若恭恭敬敬跪在地上，沉默良久，最后说到：“大长老，实不相瞒，我也是万不得已才会这么做，还请大长老成全！”
床榻上的老人，久久不语，随后问到：“你知道如果最后真这般做了，会是什么后果？”
白若点头：“我知道的，伯道上人曾说过，这镇魂珠一旦使用，使用者会落得化为齑粉的下场！”
话毕，场面变得缄默寂静！
夜色昏沉，窗外是皎洁圆月，不过这会看去却略显凉薄。
屋内，那放在桌案上的烛火摇曳，荧荧微光，闪烁着映照于白若美丽的面庞上。
在明暗交叠间，似倒影出她皮下的血，肉、骨。
看到那沉默不语，眼中已露决绝之色的白若。
床榻上那已经苍老到无以复加之人，最后只能长叹一声。
他一言不发自怀中掏出一物，那是颗通体漆黑的菩提子。
所谓的镇魂珠材质极其普通，根本谈不上什么价值连城，充其量就是颗再普通不过的木珠。
但白若知道，这菩提珠有伯道上人施加专门控制大凶的咒力。
于是忙起身来到床榻旁，小心翼翼自老人手中接过。
随后又是跪地重重一磕，起身缓缓告退，待其合上纸拉门后。
那榻上老人叹息：“孩子啊，希望你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