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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迷惘返转
大漠苍茫，飞沙狂啸！
瞧着茫茫沙海，再无左驰的身影，晴明旋即自怀内兵器卷轴中掏出折纸，上面写有式神敕令，他只道了声召来。
嘭！
烟雾乍现！
一只狗首人身的式神，跳脱而出。
这式神，有着颗橘黄，毛茸茸的狗头，七岁孩童大小，身着灰色短肌，所谓短肌是东瀛古时小孩所穿服装，与和服相似。
而所召之物，在东瀛被称之为犬神。
乃是狗死后，留在世间徘徊不去的魂灵，和被野狗咬死孩童的怨灵，相互纠葛融合诞生的鬼怪。
晴明双目冷淡，道了声：“替我闻闻，那长喙妖到底去了哪个方向？”
“汪汪……”
这犬神，轻吠两声，随后趴在地上，鼻尖不住抽动。
然后耳朵抖了抖，扭头看向身后晴明，吠叫几声。
紧接着，像人般拔腿就跑！
只见晴明随手掏出两张符篆，口中亲念秘咒。
这两张符篆自行贴于他双足上，开始荡出清风托起晴明，牢牢跟在犬神身后。
另一头……
左驰脚下不停，他不断感受着藏在胸前那悬壶之花的牵引，快速奔袭。
不觉，竟跑到了沙漠的边缘处，就见透过黄沙，依稀可见那里海天一色。
待穿过漫天黄沙遮人眼的大漠边界，视野猛地一变。
眼前，是平湖万顷，一望无际，银光熠熠，碧蓝湖水，波光凌凌。
更远处，水天相连，浮云飘渺，分不清是飘忽在空中，还是飘忽在湖面。
简直就是天空之境，左驰下意识瞧了瞧身后那黄沙漫天的景象，不觉给了他恍然若梦的错觉。
左驰蹲下身来，捧起淹过膝盖的湖水，放在口中尝了尝！
“噗噗噗……呸呸……”
这湖水苦涩咸麻，虽说清澈见底，一尘不染，湖底洁白如雪。
当即明白，那湖底似白沙的覆盖之物是什么，嘴里下意识道了声：“盐湖……”
随即，左驰站于原地，举目四望，感受着蓬壶之花在胸间丝丝的牵引，沉吟良久，颇有些无奈。
刚刚在大漠沙海里的一番折腾，若不是自己反应快，搞不好早就被那沧龙一口吞入肚内。
至于这地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等着他。
深吸一口气后，开始按照悬壶之花的牵引，朝湖泽深处行去。
他一步一步慢慢前行，周遭天地美得恍如隔世，脚下也好，头顶也罢，纯净、倒影、蓝白交织，如梦似幻。
貌似，此方天地，唯有他和他的倒影在不断走动。
待走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后，左驰只随意瞥了一眼水面，发现有点不对。
左驰停下脚步，觉察到一丝异样，这湖中自己的倒影，竟成了两道！
若是从远处，第三视角观察，倒是容易发现，此刻却是第一视角，却是容易忽略。
毕竟谁走路没事干会注意自己的影子，想来这多出的倒影，已经跟了他有一会了。
左驰不动声色，像是什么都没察觉般，一步一步走在这海天一色的湖水中。
只是于不经意间，他已将手搭在了腰间刀柄上。
渐渐……
左驰发现，水中那倒影，从两个，变成三个，到后来竟出现九道身影，围绕于他。
它们和左驰一般模样，左驰如何动作，它们也是那番姿态。
左驰看似毫无觉察，心中早已暗暗警惕。
随即，忽而刀光一闪！
他双手快速拔刀，海天一色间，踏入咸空独运之境，然后脚下一个用力，如箭矢般纵跳而出。
就见其中八道身影，像是恍惚一阵，有种错位感，迟疑了那么一霎，这才忙做出相同的动作跟了上来！
“就知道有鬼！”
只见左驰双刀，腾起苍蓝灼息，刀出如岚，携霜瞬出，杀气凝重，刀锋已入水中！
唰！
锋芒毕露间，朝着水中倒影斩去！
那被他划开的七道身影，同时间露出嘲弄神色，水波泛起涟漪，将几道身影一分为二。
只是他们却无动于衷，紧接着左驰退出咸空独运，看向水中身影，不由蹙眉。
自己剑身上可是裹着苍炎灼息，即便因为这里有湖水或多或少有点克制，按理说这几道身影也不该全无反应。
毕竟这几道身影，怎么看怎么觉得是灵属之物。
且不说苍炎本来就能灼烧魂灵，而手中这把刀还附着茨木，如妙翅般是把噬灵之剑。
可这几道身影，却依旧无动于衷！
再看水中倒影，久久分而不合，直到此时，那数道身影才目露惊容。
左驰竟斩开水中虚影，这着实让这几道身影暗自稀奇！
“逆返之力，水中映月一分为二……”
左驰心知，这是他修习过逆返后，自剑身所裹挟回旋之力作用下的效果。
未多时，回旋之力消散，这几道身影恢复原来模样。
左驰开口：“都已经露相了，你们要装到什么时候去？”
没过膝盖的湖水，缓缓流淌，无有波澜，宛若巨大镜子，倒影着除左驰自身影子外，那数道身影。
他们各个无动于衷，一时间，此地陷入死寂，像是酝酿着什么秘密。
正当左驰疑惑，同时想着该如何应对眼前景象时。
却见这数道身影中的一个，眼眸开始深陷，血如流注，口中发出如泣如诉之声，嘶哑凄凉！
“走……快走……快点回去，不然你会死在这里，我就是你的未来，快点走……逃，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随后另一道身影，身上无数狰狞刀口绽放开来，汩汩鲜血如泉涌，自嘴中发出一声惨嚎：“好疼啊，我真的好疼，快点离开这里，我就是伱的将来，快点离开这……”
左驰见状，抬腿想要和这些倒影拉开距离。
只是这倒影如影随形，见此情形左驰无奈，惹不起还则罢了，竟然也不让他躲得起。
就见，数道身影，开始变换模样，死状极惨，道出有着极强心理暗示的语言。
不断围绕左驰转旋，纷繁，凌乱，聒噪！
左驰双眸变得凝重，面色越发着急，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瞧着周遭那道道恐怖的身影，哆哆嗦嗦：“怎么办，怎么会这样，我我我……我好怕啊……好恐怖……好吓人啊！”
他目眦欲裂，感觉头都要爆开，双手使劲捂着脑袋，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忽然，
耸肩摊手，朝着水中倒影讲到：“瞧见了没，哥们这才叫演技，就你们刚刚那套，表情做作略显浮夸，再多练几年出来唬人吧！”
左驰也不管这些倒影，以他的判断这东西最多就是恐吓，没什么杀伤力。
不然这会早就动手了，绝不会用两毛钱的演技来唬他。
左驰不管这些倒影要作什么妖，于是感受着悬壶之花的牵引，自顾自就要离开此地。
再看湖面上，那八道身影，果真在左驰的嘲讽下停下了动作。
左驰不管不顾，依旧拔腿猛跑！
紧接着一道水中到影，忽然身形一变，成了肤色为紫，生有蛇纹之人……
他自水面漂浮而出，身影变化，成了那如海市蜃楼般的一座王宫，一眼瞧去内里楼台应有尽有，挡在左驰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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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驰脚下一顿，眯眼一瞧，好在可以绕过这诡异王宫。
心中暗道：“前方有鬼的情况下，最正确的选择是什么？”
随即，自顾自道了声：“当然是绕着走，又不是拍恐怖片，非得在有鬼的屋子里待一晚！”
话毕转身，朝另一边行去，却见眼前依旧挡着一座王宫，如梦似幻。
于是环顾一圈，只见周身都被这海市蜃楼给围绕，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八方之处，皆为虚影迷宫！
左驰咬了咬牙，心中暗恨，再瞧身下倒影，只余一个。
原本八道身影彻底消失，左驰心知这是要让他去那海市蜃楼中闯闯。
随后，左驰硬着头皮，一步步行去。
待到近前，左驰摇头打量巍峨的宫门，叹息：“真是有够烦人的！”
于是，抬腿迈入其中……
恍惚间，左驰抬眼观察这座巍峨宫门，揉了揉眉心：“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话毕，拔腿踏入其中……
随后，左驰蹙眉看向这宫门，若有所思，嘴里呢喃：“这宫门倒是有点眼熟……”
继而，缓缓步入宫门之内……
……………
……
…
左驰若有所思，瞧着眼前这如梦似幻，似有若无的宫门。
此宫门有着重檐歇山式的屋顶，宽为九开间，愈发觉得不对，可是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嘴里呢喃：“奇怪……”
恰在此时，腰间那茨木附着之剑忽然抖动，这让左驰猛地一惊：“茨木为什么会抖，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左驰旋即拔出长刀，疑惑：“茨木阁下，你这是怎么了，莫非待得太闷了？”
突然，刀身闪过丝丝冥火，这让左驰愈发觉得茨木有话跟他讲。
紧接着，左驰看向眼熟的宫门，心中惊疑，嘴里念叨：“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我怕不是第一次进入这宫门了……”
心中似有若无的熟稔之感，让左驰察觉到了异常，脑中冒出四字─无限循环！
这让他不由想起，曾看过一部名为无限游轮的电影。
若是他没猜错，恐怕就是如此！
那么关于自己在里面消失的记忆，该如何保存？！
自己又该怎么从这诡谲之地顺利过关？！
他下意识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思索着该如何应对眼前这诡异情况。
随后想到只有一种方法，能保存进入里面的记忆。
那便是在必要的时候，自戕退出模拟场景，然后一点点重刷！
恐怕也就只能这么办，于是将剑收好。
思及此处，左驰心底警醒，如发现情况不对，就即刻自戕，绝不拖泥带水，随后大步迈进，这诡异宫门内……
左驰一路向前，这里楼阁挺立，但已然有了年头，周遭死气沉沉，一眼瞧去没有一个人影。
且墙皮脱落，青石铺就得地上长满苔藓，全都是破败景象。
石灯底座，踏脚石，不论瓦葺茅葺，乃至最显眼的屋顶，虽是白昼，却宛如洞穴幽暗。
甚至连大门、墙壁、廊柱都看不清晰。
整座宫殿，像是被遗弃的前朝旧物，诡异无比！
左驰走在回廊上左顾右盼，细细观察此地，只觉得这地方，侘寂无声外，却未发现有何种异常。
直到沿着回廊，来到这座王宫最大的殿堂前。
就见那大殿半掩的门扉内，一人背对着他，孤零零站在厅内。
左驰见状，缓缓掏出腰间长剑，他心知此地诡异，那便不能以正常思维对待，那就把所有威胁扼杀于摇篮。
随即，咸空独运使出，人如鬼魅，冲入殿内，朝着里面之人，一刀劈斩而去！
铛！
只见那人转过头来，手持太刀架住左驰的长剑。
这人身材高大，肤色为紫，肌肤纹理细细瞧去全是蛇纹，一头银发垂肩，尤其是那双眸子凄白一片，让人望之生畏。
此人嘴角上扬：“怎么每次都这般，一言不合就出手，你以为斩了我，就能跳出返转往复？”
闻言左驰暗惊，看来前面无数次，自己做出了相同的举动，只是忘却了。
左驰并没有停下手中动作，继续挥砍，但这人似闲庭信步，就能将左驰斩击一一接下。
边格挡，边说到：“你还是没意识到，当真是无趣！”
“我早就知道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告诉我你是谁，要怎样才肯罢休，你到底是什么，是亡魂还是什么灵属之物？”
这诡异之人，只呵呵一笑：“都不是，你可以将我理解为大地的化身，万物有灵，这大地何尝没有灵呢？”
说着此人用力狠狠朝左驰劈斩而来，左驰忙抬剑抵挡！
一声震颤，就觉虎口发麻，不由脚下后退，到最后用足浑身之力，堪堪止住身形。
他目露凝重：“阁下，你想怎样，莫非就想一直玩这周而复始无始无终的把戏？”
这人叹息，随即摇头：?“我被封印了，意志分为八缕，每一缕分散各处，那些有我意志之处有的能映照恐惧，有的幻化仇恨，有的则为痴迷。
而我则为迷惘，只能留在这片区域内，如今你看到的我，就是这迷惘之意志其中一个化身。
我想找个人，可以将我封印的本体解救出来，我从头到尾都没有阻拦你，放你离开已经不知凡几！”
说到这此人不由一顿，无奈摇头：“只可惜，在被封印分散的情况下，各意志只能被迫周而复始的运行自身属性！”
左驰蹙眉：“也就是说一旦离开此地，记忆全失，便是你自带属性搞得鬼？”
这男子点头：“不错，我真的想有人去蓬壶之境，替我解开本体封印，作为交换必会给那人赐下足够强大的力量！”
左驰闻言，讲到：“如此强大的你都被封印了，我想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发现人类本性中的贪婪和自私实在巨大。
妖怪也好，走兽也罢，只要是饱了都不会再索求下去。
可是人类却不同，人心皆为无底洞，他们只会一直索求。
照这情形，他们会迟早毁掉大地，身为大地之灵，身为大地意志，我是不会让人这种存在继续繁衍。
要再他们羽翼未丰之时，将他们通通铲除，最起码在我的土地上，不允许有这种生灵存在！”
左驰退出咸空独运，点头到：“阁下你说的不错，人的确贪，如今不会改，将来也不会变。
但不好意思，我是真没兴趣听下去，只想知道你要怎样才会不纠缠于我，把你那什么海市蜃楼从我眼前拿开？”
这人看向左驰，细细打量，无奈叹息：“八道意志，被迫分离本体，如此一来就变得不受控制，我没有办法控制这不断自意识中演化而来的迷惘所属之性。
很遗憾，想要出去要么彻底摧毁困住你的迷惘畛域，但如此一来，我会被迫运行迷惘所属之性，与你死战到底。
若是你破不了，就乖乖耗光自己所有气血精神，死在这片迷惘之地！”
左驰闻言双眸冰冷：“也就是说，钻入你这迷惘之地的人，已经不知凡几。”
此人点头：“不错，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漫长岁月以来，被我耗死之人已不知多少。
要怪就怪你时运不济，踏入了我迷惘意志封印之地，此刻另一人也和你一般，在我这畛域中不断循环往复。”
左驰闻言蹙眉，此情此景，貌似自戕了也没用，就像他说的，这里是迷惘之地，只会让人周而复始，不断迷惘下去。
不过，左驰心中也是稀奇，此人竟能分离出八缕意志，那恐惧意志，怕就是最初踏入的那片狂沙大漠。
且这人怎会有如此多的意志，莫非有八个脑袋不成！
想到这，左驰长叹：“唉……你可真是让人头疼，我想我之前，不止一次都要杀了你吧？”
这人微微颔首：“不错，你已经好几次拼尽全力想要斩杀我，不过这里是我所施展的畛域内，你又如何能斩杀我，眼前看到的我，不过是到区区化身而已！”
左驰嘿嘿一笑：“那可未必，既然此处是畛域，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
说着左驰自怀中掏出一抹白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