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梦回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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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0章 梦回儿时

    却见,声音响起之时,下意识几人扭头朝身后看去。

    视野里,一人身着迷彩,风尘仆仆,这人有点腼腆,挠了挠后脑勺。

    见到此人的一刻,三人同时大惊!

    野聪蹙眉:“平八郎,你没有死?!”

    平八郎眉头一挑,双手一摊:“是啊,我还活着,怎么你个小矮子巴不得我早点死是不是?”

    狂骨疑惑:“这一年,你去了什么地方?”

    平八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个不重要,我来是想告诉三位一件事!”

    闻听此话,三人一怔,月秀奇怪:“什么事?”

    平八郎呵呵一笑:“那就是我叛变了,各位我怕是要和伱们为敌啦!”

    野聪,双手环胸,叹气到:“唉……见到你这缺货还活着,我就觉得你必定是瞒着我们做了什么,呵呵,叛变,还真像你个蠢货能做出的事。”

    随即,野聪眼露杀机:“别跟我说,川鬼这家伙的伤,是你动的手……”

    “呼……舒服了,不跟你们聊清楚都不知道该怎么动手,至于川鬼,是我如今跟随之人做的,跟我可没关系!”

    见状,狂骨脸色愈发冰冷,双目似凝霜:“你这家伙,小时候就不着调,记不记得那时我把你按在地上,打得屁滚尿流!”

    “你莫要胡说好不好啊,屁我是放了,可尿是一滴都没流!”平八郎撇嘴。

    “你……”

    狂骨气得差点原地暴走,随后指着平八郎,大喝到:“你跟我来,这次我要把你揍得屁也放,尿也流!”

    却见,平八郎一脸不忿:“谁怕谁!”

    说着二人,纵跳间,未多时没了踪影。

    野聪则是嗤笑一声,旋即大声叫嚷:“阁下,来都来了为何不现身呢?”

    就见,坍塌的残垣处,一人自墙角走出,他身着蓝色紧身战衣。

    手中单手持刀,来人面目遮掩,看不清面容,像是从废墟走出的孤魂。

    野聪,歪了歪脑袋不住打量,蹙眉疑惑:“阁下你这行头倒是特立独行,若我没猜错你便是左驰吧?”

    左驰点头:“是啊,说句实在话,我对野聪你一直有所耳闻,可真是没想到,你我会在此地碰面,不知是有幸还是不幸!”

    “呵呵,我可没那么大名头,不知道你是从哪个地方听说我的?”

    左驰微微一笑,如唠家常般讲到:“这个说来话长,就不细说了,不过据我推测,有个老熟人你我两人说不得都认识!”

    “噢,是谁,不妨说来听听。”

    “麦逆亚,那家伙你可熟?”

    名唤野聪之人,那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死鱼眼,闪过异色,然后缓缓收敛,不由迟疑:“你…你是怎么得知那人名字的?”

    “不是只有你一人去过天枢界,鄙人不才,有幸在那浪过一回,那么野聪阁下,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野聪摇头:“罢了,既然如此,你我也没什么可聊的。

    你就是那叫左驰的人吧,我记住你了,看样子你身上秘密也不少,不过到此为止了。”

    话毕,野聪朝着身旁月秀道了声:“一块上!”

    “以多欺少,也太不讲武德了吧!”

    野聪冷哼:“去你的武德,能赢就行!”

    忽然,光阴放缓,咸空独运之境运起!

    眼看对面两人,要朝着自己冲来,左驰只道了声:“说起武德,我也不怎么讲究!”

    这话刚一出口,异变陡生!

    只见那叫月秀的身后影子里,一道身影钻出!

    那是一只橘黄狸子,下半身穿有灰色裤子,上半身不着片缕。

    只见它身躯缩成团,于空中翻转,炸起烟雾中,幻化石像,朝月秀当头砸来!

    顷刻间,股股泰山压顶之势,自月秀头顶出挤来。

    见状,月秀不及反应,忙压低身子,自左手边,极速侧翻而出!

    砰!

    如雷贯耳,脚下大地震颤!

    却见那盘膝而坐的石像,所砸中地面,顷刻如蛛网般条条裂痕蔓延开来!

    烟雾乍现!

    那石像又化作狸子模样,这狸猫脚下一刻不停,急匆匆朝月秀杀了过去。

    月秀大怒,忙举起手中兵刃朝狸子斩去!

    而这狸子在女子厚重刀锋,将要触碰其脑袋的一瞬,滋溜一声,钻入了来人的影子里!

    另一头,

    顾不上月秀那边情况,野聪和左驰,二人如奔腾的两头野羚,以手中长刀为角,朝对方狠狠撞在一起!

    两人手中刀,在触碰彼此的一霎,迸发出猛烈的气势!

    刀剑啼吟,气流自两人八方,瞬间荡开,掀起滚滚烟尘!

    左驰手中刀回旋逆反回荡,可即便如此,却也虎口发麻。

    左驰当即意识到,这叫野聪的躯体强横程度,要在他之上。

    同一时间,野聪也感受到掌中剑有股奇特之力似排排浪潮回转,手中刀竟不受控制朝自己袭来!

    于是,忙伸出一手,摁于刀背之上,继续朝左驰推压而去。

    左驰手中持刀,双脚死死抓地,却依旧被这野聪直直推行滑走。

    瞬间明白,这叫野聪的小矮子,别看个头不高,单就力量要比自己强上不少。

    左驰也不废话,腾出另一只手,手腕翻转,握起妖刀那伽,一个穿云上挑使出!

    这阴人的招数,已不知被左驰拿来应敌多少回了!

    而在野聪眼中,他只觉眼前,自下而上,刀芒冷艳,凋蔽,像寂灭候在阴暗深处,于不经意似冷血毒蛇破土而出!

    感受到左驰刀芒那极度危险气息,野聪咬紧牙关,暗语在他口中啼鸣,如灵魂深处形成回声!

    滋滋作响!

    自野聪身上乍起条条细腻纹路,曲折闪烁!

    嗡,刀剑啼吟,一记穿云上挑,并未发出切开血肉的声响,倒是激荡而出如狼啸鬼哭的破风声!

    就见此刻,那野聪周身缠绕丝丝电芒,身若雷,疾似电,自左驰手中阴招侵袭之下,跳脱而出!

    见此情形,左驰目光一沉,脱口而出:“电……”

    再瞧那野聪,身上环绕丝丝曲折的电纹,如雷神在世,透着股虚妄之感。

    左驰沉吟:“你别告诉我,你那血炼之法,取血妖怪是只电鳗!”

    野聪摇头:“错了,是自妖鸟身上取血,这妖鸟有着五凤血脉,刚好它的血脉神通,便是这雷属之能!”

    话毕,左驰下意识想起,模拟场景中,翅敛跟他提过一嘴,关于五凤之事。

    现在看情形,这野聪弄不好就是五凤流的一支,某种程度上,和左驰所掌握的苍炎火属,同根同源。

    左驰见状,手中妖刀妙翅,那伽,刀身之上,苍炎紫青灼息鼓荡,变得炙热难挡。

    随后冷冷到:“那么野聪,今天我就好好会会你这雷属神通有何不同!”

    野聪双手紧握刀柄,将刀横于胸前:“也好,我也想见识见识,阁下手中有何高招……”

    话毕,两人各自摆出架势,双眸死盯对方,场面一下变得寂静无声。

    忽而,

    只须臾,两人像是商量好般,彼此朝对方冲杀而去。

    白驹过隙间,电芒,苍炎,于一瞬激荡四射,杀得难解难分……

    且看此时,不远处空旷之地。

    风不时吹过平八郎的长发,还有狂骨的发梢。

    狂骨打量着对面的平八郎,开口到:“为什么,为何要背离我们?”

    风啸……

    卷起尘埃,听到狂骨这句话,平八郎变得沉默。

    他眉宇微微皱起,随后叹气,故作轻松,笑着说到:“你可曾想过换个活法?”

    听到这模棱两可的回答,狂骨蹙眉:“你在说什么胡话?”

    平八郎耸肩:“你们都以为我没心没肺,其实只要是个正常人,怎可能做到没心没肺。

    我们生前活的太苦了,幼小之时,要么被人抛弃,要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早早离开世间。

    本应该在山间游荡,下河摸鱼,最开心的年岁,却不得不漂泊,一人流浪,不知明天还能不能活下去。

    可这世界就是这般荒唐,只要你是孤苦的,弱小的,就会引来旁人的觊觎,因为他们知道,若是伤害那些强势之人,只会让自己陷入无尽的麻烦,而我们……”

    说着平八郎不管狂骨是何反应,随即坐到了一旁水泥块上。

    他看向不远处那残破龟裂的公路,见自柏油路裂缝中钻出的一颗野草……

    指着那颗野草,缓缓讲到:“你看那,和我们当初多像,就是颗想要破土而出,拼命活下去的野草,按理来说都活在了世间的裂缝中,也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可是偏偏就有人,要将这野草拔干净揉碎它,因为它就是颗草,所以死也好活也罢,谁又会真正在乎。”

    讲到这,平八郎叹息:“自打记事起,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毕竟就是个乡野毛孩子,能吃饱饭就已经不错了。

    官府横征暴敛,只要是村里人,凡是活着的,巴不得榨干所有的血。

    而为了那么点吃的喝的,村里明明都是可怜人,一个个却像野狗挣得头破血流。

    还有那些妖怪,不时袭扰,结果一场天灾,我只能独自一人活在世上。

    没成想本来够惨了吧,又被君明家那帮人给盯上。”

    讲到这,平八郎冷笑两声,像自嘲又似啜泣。

    他看向狂骨:“生前我们活的都太苦,这死后复生,我想如果可以的话,就当是重活一世。

    好在运气不错,身上禁制被解开了,虽说那叫左驰的家伙,骗了我许多。

    可是跟在他身边,我反倒轻松了,可以做自己想做之事。

    每天无忧无虑,睡觉也能踏踏实实的,所以啊,没有什么背不背叛的……”

    说到这顿了顿,继续讲到:“跟在野聪那家伙身边,即便是从君明家出来,可每天都是担惊受怕。

    妖怪不容我们,人也不容我们,这好不容易复活,又只能做别人手中刀。

    且是那种随意丢弃的刀,换作是你,给你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你会怎么做?”

    狂骨听到平八郎如此说,沉默不语,而那远处不时传来的噪杂声,便知道争斗已然开始。

    随后,狂骨眼露倦怠到:“既然是你的选择,那么平八郎,你就按照你的意志活下去吧。

    来来来,让我看看,自打复活后,看你有没有长劲。

    别像小时候,每次都是我把你给打爬下,在那哭爹喊娘。

    这次可是玩真的,我可是会把你打得连你爹妈都认不出!”

    平八郎,自水泥块起身,他注视着对面狂骨。

    噗嗤!

    笑出声来!

    这一刻,两人都笑了,就见狂骨举起手中刀,火焰自刀身上,喷涌而出:“可要小心了,这次我不会让着你了!”

    “拉倒吧,自小到大,都是我让着你,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话毕,平八郎横刀于胸前,刀身之上,裹挟着气流不住旋转!

    恍惚间,两人眼中彼此,像看到了对方小儿模样。

    狂骨仰起他小小的下巴,手拿木棍,瘦瘦弱弱,身上衣服破烂。

    平八郎咬着牙,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双手握住竹棍,誓要把眼前这坏家伙打爬下。

    就见,这两小孩,大声叫嚷,举起手中棍子,朝对方身上招呼。

    不时,风声呼啸!

    时而,火光乍现!

    两人手中木棍噼噼啪啪作响,没一会边打边相互指责起来。

    说着对方使诈,手上却一刻不停,你来我往,这两小家伙,开始变得体力不支起来,到后来脚上草鞋都甩飞了。

    两人手中的木棍都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二人开始相互推搡,举起拳头在对方身上招呼,接着抱在一起,于地上打滚。

    一会是你骑在我身上,朝脸上招呼!

    一会是我把你压在身下,抬手便打!

    到最后,竟然是比狂骨还要瘦弱的平八郎,骑在着比他高一头的狂骨身上。

    他举起双手,一拳一拳打在狂骨那稚嫩的脸上。

    到后来,举起的拳头,裹挟起疾风,如风暴山岚,狠狠砸去!

    轰!

    沙石飞溅,气流荡漾!

    再看面目全非的狂骨,正盯着脸颊旁那大地龟裂的模样。

    面颊皮开肉绽的狂骨,大笑出声:“怎么手软了,不该是朝我脑袋上来这么一拳吗?”

    平八郎收起拳头,努力呼吸道:“是我赢了,你输了!”

    说完这句,他不在压着狂骨,而是起身来到一旁,一屁股跌坐于地,大口呼吸起来。

    躺在地上的狂骨,哈哈大笑:“那是什么招数,怎么我的刀碰到你的兵刃,就不受控制朝自己打来?”

    “那叫刃返,是左驰教我的,已经修练了一年,说句实在话,当真是难练,我到现在都没法得心应手……”

    “真的是被你给打败了,既然你用那刃返弹飞了我手中的刀,为什么自己也把刀丢了,非得和我肉搏?”

    平八郎微微一笑:“那是因为我要像小时候,跟你揍我一样把你揍得屁滚尿流!”

    “哈哈哈……”

    狂骨笑了,同时平八郎也笑了。

    狂骨:“好了,动手吧,让我痛快离开这操蛋的世道,我可不想再有来世了,这活了又死,死了又活,当真无趣!”

    “想什么呢,我就只想把你给揍爬下就行。”

    话毕,平八郎起身,捡起掉于地上的刀刃,收入卷轴中,缓步就要离开。

    狂骨,吃力半躺起身,他看到不远处的佩刀。

    那是他自脱离君明家后,专门打造的一把妖刀,已不知道跟在他侧多少个年头。

    随后狂骨踉踉连跄起身,一瘸一拐来到妖刀旁,拾捡起来。

    他冷冷看向那背对自己,缓缓离去的平八郎。

    目光愈发冰冷,下意识紧了紧手中刀柄……

    而平八郎,不去看身后的狂骨,他知道对方已拿起手中刀。

    那么他的生或死,此刻就交给自己身后的儿时伙伴。

    对他而言无非是再死一次,这次过后,就可以和这世间彻底说告辞。

    有时候人死了,其实才是真正福气!

    “喂,平八郎!”

    大喊自身后传来,平八郎听到动静脚下一顿。

    他迟疑的转过身来,看向那狂骨……

    就见狂骨满脸戏谑,盯着平八郎一脸轻蔑的冷笑:“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这么着急去死啊,你家狂骨爷爷才不上当。”

    讲到这,狂骨哈哈大笑:“想着让我动手送你上路,你倒是想的美。

    你刚刚不是问我,如果有的选我会怎样

    说句实在话,我们这帮人自小人生就毁了,有些东西儿时遭遇,这辈子都别想甩开。

    那些受尽欺凌,被人霸凌折辱的记忆,会向冤魂一样,不时跳出来,在心上这扎一下,那扎一下。”

    就见,狂骨手中刀腾起熊熊火焰:“平八郎,你这臭小子,就带着我那份,没心没肺的活下去。

    我的选择,便是,你家狂骨大爷不玩了!”

    话毕,狂骨手中刀,不住翻飞,火焰随着他的舞动,仿佛在世间跳跃,宣泄着对这世道的愤怒!

    倘若大地是焦土,狂骨便是自这焦土上绽放出最明艳的花火!

    此时这明艳的花火醒悟,既然讨厌脚下这片让人痛苦的之地,那么离开便是!

    噗呲!

    刀芒一闪,长刀落地!

    再看那空中,燃有焰火的头颅嘴角含笑,自空中不断翻转,飞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