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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蓝向庭?”路安宁愣了愣,不确定的开口。
“恩,是我。”蓝向庭淡淡的声音从话筒传来,“你现在有空吗?”
“有。”路安宁点点头。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我们……去民政局。”蓝向庭的话说的有些不连贯。
离婚……
路安宁突然心里有些空空的,虽然之前真的信誓旦旦要说离婚,真的要去了,竟然有些莫名的失落。
“不用了,”路安宁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我自己过去吧。”
“你在片场吗?”蓝向庭似乎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说道,“我再过五分钟就到。”
“……好。”
挂断电话,路安宁往苏苏的方向看了看。她跟乔楚正在拍去领证的桥段,戏正要开始,而现实正要结束。
路安宁交代几句,跟崔导告别,独自一人走出片场。
天有些阴沉。
没等一会,果然看到一辆拉风的车子驶了过来。
“上车。”蓝向庭看到路安宁,表情淡淡的。
“恩。”路安宁点点头,坐上副驾驶的座位,不再言语。
车里的气氛有点奇怪,蓝向庭车子开得极慢,这个速度下去,估计一个小时也到不了民政局。
“那个……”路安宁抿抿唇,“现在车流不大,车子,应该可以快一点吧?”
“胳膊疼,开不快。”蓝向庭没看她,淡淡开口。如果可能,他希望车子永远也到不了民政局。
“你……你的伤还没好啊?”
“还好。”蓝向庭扯了扯嘴角,脑海中想的却是之前路安宁细心替他包扎的样子。心中一疼,不敢再往下想。
“你……”你自己注意。路安宁将关心的话吞回去,不再说话。
蓝向庭紧紧盯着前方的道路,说道,“你……最近还好吧?”
“恩。”
“你的女儿……很可爱。”蓝向庭眼睑沉了沉。
“谢谢。”路安宁点头,却突然有些可怜蓝向庭。他不知道那也是他的女儿,而且,他永远不会知道。
“慕容森,他怎么样了?”
“伤好得差不多了。”
“他……他喜欢你?”蓝向庭喉结滚了滚。
“我……”路安宁低下头,“我只把他当朋友的。”
“是啊。”蓝向庭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顾泽宇……很优秀。”
“恩。”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即使走得再慢,也还是到了民政局。
民政局门口,有欢天喜地走出来的年轻情侣,也有吵吵嚷嚷互相撕扯的夫妻。
像蓝向庭跟路安宁这样和和气气来离婚的人真是不多。
“给你。”蓝向庭拿出结婚证递给路安宁。
“额?”路安宁愣了一下,也是,没有这个怎么离婚,“幸好你还留着它。”
“进去吧。”蓝向庭抬眼看了看民政局的牌子,没有回答她的话。
结婚证当然留着,每次想你的时候,自己都会拿出来看看,想想当时结婚的日子,后悔拍照的时候没有笑笑。
“我的身份证、户口本,小郑还没有给我带来。”
“那我们去车上等等。”
“不用了。”路安宁勉强笑了笑。
“恩。”蓝向庭点点头,突然说道,“介意我抽支烟吗?”
路安宁摇摇头。
‘啪’
蓝向庭拿出打火机,将烟叼在嘴里,‘啪’的一声点燃香烟。
小郑很快将路安宁的证件带了过来,两个人并肩往民政局里面走进去。
“两位都考虑好了吗?”工作人员一副淡漠的表情,冷冷开口。
“恩。”
两个人同时应了声。
“把这份文件签了就行了。”工作人员甩过两份离婚协议。
‘刷刷刷’
两个人各自交换签好,领了两个绿色的本本。
一切都结束了。
结婚的时候简单,离婚的时候更简单。
两个人并排着从民政局走出来,中间隔着一段浅浅的距离,就像他们第一次进去时那样。
“你要去哪里?”蓝向庭淡淡的开口,话一出,却突然愣了愣。多年前领证出来的时候他似乎说的是同样的话。
“片场吧。”路安宁笑了笑,“我自己去就好了。”
蓝向庭看着她,发现她依旧客气的让人恼怒。
“那么,再见了。”路安宁微微点头,转身要走。
“安宁……”蓝向庭看她转身,一着急,叫住她的名字。
“还有事?”路安宁回头。
“你……”蓝向庭悄悄握紧了拳头,眼神痛苦,“安宁,你骂我一次吧,把对我的不满都发泄出来,最后一次,这样也会让我好受一点。”
“我对你没有什么不满,”路安宁哽咽一下,“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要说有什么怨恨,经过四年,都已经消磨殆尽了。”
“安宁……”蓝向庭眼眶红红的,说道,“你要,好好的。”
“你也是。”路安宁含泪点点头,“我真的,要走了。”
转身,往前走。一步两步,无法回头。
“安宁!”
蓝向庭看着她的背影,所有的不舍、爱恋、后悔一齐涌上心头。
他突然上前抓住路安宁的手,疯了一般拉住她往前跑。
“蓝向庭,你要……你要干什么?”
“带你去个地方!”蓝向庭将她塞到车里,发动车子。
‘铃铃铃……’
刚坐上车子,路安宁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拿出手机,是顾泽宇来电。
蓝向庭条件反射般的转头,看到来电显示,突然开口,声音里带了浓浓的哀求,“不要接。”
路安宁愣了愣,握着手机没动。
铃声戛然而止,车子里的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铃铃铃……’
一口气还没松下来,铃声又响起。
“喂?”路安宁接起电话,眼神扫到蓝向庭的手,看到他指节泛白。
“安宁,刚刚怎么没接电话?”
“啊……我没听见。”
“我听小郑说,你去民政局了,”顾泽宇的声音传来,“怎么样了?”
“恩。都……都弄好了。”
“那就好,”顾泽宇放下心来,“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我还有点事,可能晚点回去。”
“呼……”蓝向庭悄悄松了口气。
“这样啊,”顾泽宇应了声,“那好吧,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路安宁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我知道。”
挂断电话,路安宁手心有微微出汗,看着蓝向庭,说道,“你想,带我去哪里?”
“马上就到了。”
路安宁朝窗外看了看,熟悉的道路、熟悉的建筑,疑惑道,“安进大厦?”
“恩。”蓝向庭将车子停在门口,招呼路安宁下车。
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公司没有几个人,蓝向庭拉着路安宁的手,紧紧拉着她往里走。
两个人坐着电梯,一路来到三十二层。
蓝向庭牵着她,来到走廊尽头的小门,打开门,带着她往顶楼天台。
“你……”路安宁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你怎么会……”
“这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啊。”
蓝向庭看着远方,嘴角带着一丝笑容,回忆那晚昏黄的灯光和大快朵颐的她的样子。
“什么时候?”路安宁瞪大了眼睛,“我怎么……不知道?”
“是你忘了。”蓝向庭笑了笑,说道,“走吧,去坐坐。”
“……好。”
路安宁点点头,两个人并肩坐到天台上的长椅上,看着远方的风景。
一阵风吹来,路安宁飘逸的头发微微飞扬,扫过蓝向庭的鼻尖,留下一丝馨香。
“第一次见你,你正在吃泡面。一个人,晚上十一点。”蓝向庭自顾自开始说话,并没有看她,“当时不知道怎么,就跟你说了第一句话。”
路安宁脑海中一道光闪过,多年前的画面断断续续记了起来,“是你?!”
“是我。”蓝向庭笑了笑。
“没想到,我们那就之前就已经见过面了啊。”
“是啊。可是后来,你还是没有认出我。”
“呵呵……”路安宁低头笑了笑,“当时的心思全在那一碗泡面上,早知道你是顶头上司,就好好巴结你一下了。”
“如果知道你是我未来的妻子……”蓝向庭的话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如果重新来一次……
“安宁,这四年你过得好吗?”
“恩。”路安宁点点头,“事业有了很大进步,孩子……也很可爱。但是心里还是想家,就回来了。那你呢?”
“我……我过得不好。”
“是因为梁哲吗?”路安宁偏头看他,说道,“我以为你会跟他去挪威的,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是吗……”蓝向庭苦涩的笑了笑。
我因为你,过得不好。可这些话,都没必要再说了。
“是不是因为……你跟那些女明星走得太近了,所以梁哲生气了?”
“你生气吗?”蓝向庭突然问道,“我跟她们走得太近,你生气吗?”
“我……”路安宁呆住,讪笑道,“跟我没什么关系……”
蓝向庭哽了哽,没有说话。是啊,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说喜欢自己的路安宁了……
一时间只剩沉默,好像没有什么话能说了。
“不要再制造绯闻了,喜欢梁哲,就勇敢的在一起吧!”
“那你也要幸福。”
‘砰’
天空中突然绽放出绚烂的烟花,远远地,将整个夜空点亮。
“安宁……”蓝向庭突然转身,一把搂住路安宁,抱着她,绝望的好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哽咽着说道,“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恩。”路安宁被他搂着,眼泪打湿眼眶。
“见了面也装不认识。”
“恩。”
“你别忘了我。”
“恩。”
眼泪不停的掉下来,急切的流进对方的身体,连筋带肉的疼。
‘砰’
五颜六色的烟花又一次绽放。
低头,慢慢靠近。
蓝向庭轻轻吻上她的唇,淡淡的,反复摩擦,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安宁……”蓝向庭终于放开她的唇,摸上她的耳朵,扯掉她的助听器,轻声在她耳旁说道,“我爱你。”
路安宁只感觉耳旁热热的,没有听清他的话。
蓝向庭大掌摩擦着她的脸,一寸一寸,描绘着它的轮廓。
“你走吧,我看你走。”蓝向庭背过身去,走了几步站到栏杆前,望着远方的天空。
路安宁泪眼朦胧,站起身,快速离开。
这次,他终于没再抓住她的手。
时令入夏,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夏天的晚上,人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夜色旖旎,灯红酒绿。
A市钻石豪门,富豪俱乐部,门口停的车比车展都让人眼花缭乱。
钻石豪门里音乐震耳欲聋,慕容森皱着眉,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三层VIP包间里。
“来,喝!再喝!”
“乖,来,好妹妹,到哥哥这里来!”
慕容森一推开门,就看到一派淫靡的场景。
“呀!慕容森,你来了!”
房间最中间的蓝向庭左拥右抱,看到慕容森,醉醺醺的眼亮了一下,忙招呼他,“过来,来这边!”
慕容森冷着脸走过去。
“你!”蓝向庭推了推左手边的那女人,说道,“这是我……兄弟,好好招待。”
“不用了,”慕容森坐在一旁,冷声说道,“我来找你,不是想跟你喝酒。”
“哦,”蓝向庭毫不在意的点点头,重新搂过那女人,说道,“那……我们继续玩!”
“哎呦,总裁,你好坏啊!”那女人娇笑着,拿起一杯酒放到蓝向庭嘴边。
慕容森皱着眉,将屋子里的情形又打量了一圈。
这些女人,都是安进里三四流的小明星……
“你跟安宁离婚了?”慕容森开口。
蓝向庭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多久之前的事了,你还说。早离了!”
“所以你就像这样,每天醉生梦死、借酒消愁吗?”
“呵……我这叫,洒脱。”
“你在伤心。”
“不知道你说什么!”蓝向庭冷冷挥开身边的女人,站起身,拿着烟往外走去。
慕容森站起身,跟着他往外走,来到走廊,一把扣住他的肩膀,“你在逃避!”
“无聊!”蓝向庭挥开他的手,抽出烟,叼在嘴上,将烟盒递到慕容森眼前,“你要吗?”
慕容森挑挑眉,拿出一根,随即点上,冷冷吐出几个烟圈,“上次的伤,好了吗?”
“老子什么时候受伤了?”蓝向庭倚在走廊的墙上。
“嘴硬!”慕容森笑了笑,说道,“没想到,你一个老男人,力气还不小。上次可把我揍惨了。”
“我老,你不老吗?”蓝向庭也勾了勾嘴角,“你的拳头也不轻。”
“是啊,老了。”慕容森点点头,“该成家立业了。”
“哼……”蓝向庭哼了句,“你有本事,去把路安宁追到手啊!”
“正有此意。”慕容森笑道,“反正你们离婚了。”
蓝向庭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当初,你为什么没有签离婚协议?”慕容森不再嬉笑,认真问道,“别告诉我,你四年前就爱上安宁了。”
“猜对了。”
“真的?!”慕容森皱眉。
“恩。”蓝向庭狠狠吸了一口烟,“四年前,临上飞机之前,我就突然反悔了。回来找她时,她已经不见了。”
慕容森眼睛倏地睁大,“你回来找她?!”
“恩。突然明白自己的心意,突然发觉自己爱她,公寓公司医院老家,全都找过了,没找到人。找了,四年。”
慕容森彻底愣住,“那个时候……我们应该在飞机上。”
“呵呵……”蓝向庭苦笑一下,将烟头熄灭,“就这么错过了。如果你没带她走,或者,如果我找到了她,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了?”
‘会!当然会!’慕容森在心里呐喊。
“或许我们有缘无分,”蓝向庭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当时伤了她的心逼着她离开,我们也会很幸福吧?也会……有那么可爱的小孩。”
“可是那孩子……”慕容森的话戛然而止。
“孩子怎么了?”
“没……没什么。”慕容森摇摇头,“那你以后要怎么办?”
“不知道。”
“没出息。”慕容森邪气的笑了笑,“不然,回去找梁哲。”
“滚吧,”蓝向庭叹了口气,“耽误了他那么多年,不能再给他任何期待了。”
“是他耽误你。”慕容森摇摇头。
一阵沉默。
“她,最近还好吗?”蓝向庭低着头,突然问道。
“谁?”慕容森笑得张狂,明知故问。
“你想找揍吗?”蓝向庭恶狠狠的开口。
“你不会自己问啊!”
“不会。”蓝向庭摇摇头。她都已经是有孩子有男友的人了,估计好事将近,他怎么能再去打扰她。
慕容森看着他,突然有些于心不忍。被蒙在鼓里,有些可怜。
“还是兄弟?”慕容森挑眉。
“怎么?你想绝交?”蓝向庭慵懒的笑了笑,“那得打得过我才行,不然……”
“不然就只能勉为其难跟你做兄弟了。”
“滚吧,哈哈……”
“哈哈……”
“要不要进去坐会?”蓝向庭开口。
“算了,没兴趣。”慕容森说道,“我要去找我的干儿子跟干女儿了。”
蓝向庭眼神暗了暗,自己知道他说的是谁,“有时候,真羡慕你。”
“我羡慕你。”慕容森苦涩的笑了笑,“我走了。你别喝太多酒,来自一位神医的忠告。”“赶紧滚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