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笑百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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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8章 一笑百媚

    顺苍介视野瞧去,那是座掩阴于密林中的神社。

    远远看去,神社并不华丽,反倒朴素至极。

    所有搭建的木材都是就地而取,使用林中柏树所造葺屋,堂内敷设木板。

    神社前左右立有两根木柱,柱上方横架一根笠木。

    笠木下由横梁栓连接着两根柱子,省去一切虚饰,显得非常简单、朴素,着便是神社鸟居。

    苍介眼中闪过犹豫之色,到最后吐出一口浊气,紧接着下马,然后召回这代步使魔。

    她大步朝神社行去,穿过鸟居,行到神社门扉处,推门而入。

    吱嘎一声,光线照入社内,就见这神社里供奉着被木盖所封的古井。

    井盖古旧的木板上,贴着一张张封魔符篆,一眼瞧去颇为诡异,有种邪气凛然之感。

    白若苍介来到这古井旁,她面色阴沉,这里井中封存这来自西方的大凶之物。

    此情此景,让她不由回忆起两百年前……

    当时东瀛还处于奈良时期,那穿着白衣,头戴乌纱,自称伯道上人之人,找到他们一族。

    此人说他来自西方,这次过来是将西方封印的大凶之物带来此地封存,顺道看看自家在东瀛的狐妖弟子。

    他将这凶物交给白若一族看护,当然也并非白白让白若族人守护,而是传下咒术让他们一族研习。

    百来年,他们白若一族也是尽职尽责,从未出过纰漏。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白若苍介得借助这大凶之力,来报仇雪恨。

    那叫无名斋之人,和她苍介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思及此处,白若苍介,再不犹豫,一把掀开井盖!

    朝着井底看去,里面漆黑一片,随后此女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跳入井中。

    噗通!

    落地声起,待白若苍介掉入井底,再看井底处竟有个甬道。

    但实在黑暗,让人看不起里面模样。

    白若苍介随手掏出两张纸片,轻念一句:“使魔召来!”

    嘭嘭!

    双响气爆后,莹光幽幽,周遭变得明亮不少。

    两只昏黄的灯笼怪,自苍介身旁飘飘荡荡。

    苍介弯腰,低下身子,钻入这通道之内。

    这甬道内,幽深阴寒,苍介屏息凝神,心脏在此刻不争气的快速跳动起来。

    待她穿过甬道,便步入了间地下石室。

    此处环境潮湿,温度极低,阴寒之气不时渗入肌肤,让人牙关颤栗。

    石室内有张石做神案,上面孤零零摆放一物,是用上等蚕丝织就的白绫,这一袭白绫上还有点点殷红,格外醒目。

    苍介瞧去,眼露意外,未曾想到两百年时光,这白绫不曾有过一丝污浊。

    依旧白如雪,绫上血渍,如寒梅绽放,跟当初目睹时一般凄艳。

    旋即,苍介管不了那么多,掏出手中菩提子。

    她要用这手中名为镇魂珠的东西,控制这附着于白绫的所谓大凶,利用它达成自己的目的。

    苍介在两百年前见过那伯道上人,当时那人就说过这白绫上施加了封印,且将加固封印之法,一并告诉了白若一族。

    只不过,白若一族依旧不放心,此人便掏出一颗菩提珠。

    说如果有朝一日封印松动,大凶一不小心出来……

    可用此珠镇压,连带着此珠使用之法也都教给了白若族人。

    知道封印加固,自然也就明白封印如何松动,逆着来便行。

    她白若苍介今天就是要让这白绫之中的大凶,为她所用,先解封再以魂珠镇压控制。

    再让这大凶附着己身,继而借助这大凶之力,对付那叫无名斋之人。

    当然,最后自己这副躯体因无法承受伟力而崩解,但那又如何,反正已无退路,无非就是一死罢了。

    想到这里,苍介开始结印,以倒着来的形式,施加契印和密咒。

    就见随着苍介动作,那原本安静的白绫开始变得愈发凄艳。

    白绫愈发惨白,沾染的血渍愈发鲜红,到后来忽而香风袭面。

    苍介耳畔,听到似啜泣,又如哀怨的长叹。

    这长叹,像是有无尽悲凉,又有太多无奈。

    见此情形,苍介知道大凶已出!

    那么是时候用镇魂珠将其镇压,然后叫这西方而来的邪祟成为她的助力。

    只见她手捏菩提珠,契印和密咒使出,只是这时,

    咔咔声起!

    就见那漆黑如墨的菩提珠,竟自中间开裂!

    在苍介未来得及反应之时,瞬间破碎,落成一地木屑。

    苍介瞪圆双眼,不可置信到:“这这……这镇魂珠,我族一直都有好好保管,怎会突然碎裂?!”

    不等她再有动作,就听耳旁,声音如诉如泣:“唉……傻瓜,那邢和璞骗了你们,哪有什么镇魂珠,不过是颗定心丸罢了。

    无非是叫你们安心好好看护我,你们啊,和我一样都太容易轻信旁人了……”

    听到这西方之语,虽说语调不似东瀛这边,可苍介发觉自己竟能知晓对方的意思,立马心中一沉。

    当即明白这白绫身上附着之物,已达到可直击他人心魂的境地,能无视语言的限制,直接将其的意图放入人心。

    瞬间,苍介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她透过灯笼妖发出的昏黄光芒,看向身旁矗立的身影,嘴唇哆嗦:“伱你你……你是什么人?!!”

    “本宫,不过一介薄命之人……”

    紧接着,这藏着秘密的古井,突然传出一声凄厉,惊起附近鸟雀无数。

    而在密林中,

    左驰背着笼箱,快速奔袭,至于那麟角这会他的本体,也就是那赤玉笔,正被左驰放在怀中。

    实在是麟角速度太慢,左驰直接叫他化作本来模样,将其带在身上。

    再见左驰朝天鼻正不时抽动,他沿着苍介那女人所留气味,一路追寻。

    待到一处,抬眼瞧去,见那林中有座神社若隐若现。

    朝四周嗅了嗅,发现那神社处,有着苍介浓郁的体味,于是毫不犹豫朝神社跑去。

    待左驰穿过神社鸟居,却看到一道极其诡异的身影。

    这人身形有两人高,可是让左驰更为在意的是,此人正于空中荡着秋千。

    她以雾为带,以薄纱为索,上下摇摆,衣袖翻飞。

    此女身穿紫色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

    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花蝴,鬓发低垂,斜插碧凤钗,体态修长。

    其人长有浓密睫毛,明眸柔肠百结,面颊敷铅抹脂,额贴花钿,画黛眉,嘴角双侧点面靥,脸颊描斜红,唇涂红脂。

    这人就那般似浮萍随水飘荡,在这雾做的秋千上,随风轻摆。

    左驰暗惊,此女三分像白若苍介那女妖,七分又像旁人。

    尤其是她身上的装扮,左驰搜肠刮肚,凭借着脑中那不多的历史知识,总觉的这是唐朝女子才会有的扮相。

    可这会是平安时代中期,唐朝早灭亡十数载了。

    头戴天盖的左驰,用鼻嗅了嗅了,见这人身上是那白若苍介的味道。

    一脸凝重,冷冷到:“白若苍介是吧,你这一身打扮是想耍什么花样?”

    那女子闻言,微微一笑,双眸如清泉流转,缓缓开口:“你怕是认错人了,我并非是你找的人……”

    听到这话,左驰眉头一挑,只因这女人说出的话语,却非东瀛之语,明显是带有粤、闽之调的中原话。

    好在左驰听得出,他不由以普通话大声到:“不要装神弄鬼,你我已是必死之局,快点做个了断!”

    这秋千上的女子呵呵一笑:“你好生奇怪,怎么满嘴塞外胡人之言,可会说河洛雅语?”

    “呃……”

    左驰迟疑,总觉得白若苍介此时太过怪异。

    但不管怎样,左驰也懒得废话,忽而拔刀出鞘,瞬间踏入咸空独运之境,

    他身形开始变得模糊,朝这女人砍去,这一刻,万物像是停滞,缓缓蠕动。

    左驰手中刃像剥离时间,朝此人脖颈处荡漾出致命的一击!

    且看这女人,依旧是那副荡着秋千的模样,动也不动。

    可就在刀刃即将接触她的一霎,这女人却扭过头来看向左驰:“你又何必如此心急呢?”

    却见她燕飞若舞,周身荡起碧波,载沉载浮间,身形如梦似幻躲过左驰这一击。

    一击落空,左驰大惊,看向那女人问到:“你到底是何人?”

    左驰可以肯定,眼前这有着白若苍介气味的女子,绝非那女妖。

    见左驰开口询问,女子落寞到:“其实我也想知道,本宫是怎样的存在,当真是因我一人而江山动荡,还是因这江山需我一介女流来保全!”

    “你到底再说些什么?”

    “不明白是吗?”

    此女也不意外,她冷眼看向左驰,露出嘲讽之色:“那么让你看看,本宫到底是谁!”

    说到这,此女轻轻挥了挥衣袖,瞬息凄雨迷蒙,只见周遭方圆十里,突而变得夜色撩人。

    左驰只觉周身传来撕裂感,身体不由变得僵硬,当即自咸空独运中跌落于尘世中。

    抬眼瞧去,周遭乘风沐雪,霜雪铺陈、寒冰倒挂,一派凄怨皇家园林之境。

    再瞧那宽广九龙湖上,悬浮着一座唐宫大殿,此殿气魄宏伟。

    四处从远及近,处处都有宫娥翩翩起舞,只一眼仿若穿越千年时光,走进歌舞升平的大唐盛世!

    同时间,左驰腰间鬼切,铮铮作响,一红一蓝两道流光飞出,分立两旁。

    就见茨木疑惑看向身旁左驰,冷冷道:“你这猪妖,莫非喜欢上了这咒旨畛域,这怕是第三次进来了吧?”

    “又是遇到什么麻烦,躲入麟角画中畛域中?”身着花衣的鬼切打着哈欠讲到。

    左驰却瞪圆双眼,忙掏出怀中赤笔,随后从背后笼箱里翻找一会。

    就见他掏出一幅人物画作,展开一瞬,这画中之人窜出画纸,一点点放大,从扁平变得浑圆。

    左驰忙将笔塞到此人手中,慌张到:“完了,这怕不是遇见天生上人了吧,直接畛域展开,落入了人家的地盘?!!”

    化作人形的麟角摇头,他满目惊惧,下意识咽口水到:“不,不是天生上人,是咒灵,且看模样,这咒灵不一般,比之天生上人还要强!”

    “咒灵?!”

    左驰疑惑:“何为咒灵?”

    “是集天时地利人和,人间怨念,应运而生的存在,如果我们的咒旨畛域是诅咒之力变现而出,那么咒灵便是诅咒本身!”

    听到麟角所言,左驰忙到:“有什么办法对付她吗?”

    麟角皱眉思索,然后讲到:“这会只能以畛域对畛域,就看谁强谁弱了……不过……我怕是比不上……唉……算了听天由命吧!”

    话毕,麟角忙从笼箱内掏出幅卷轴,就地铺展开来,他笔走龙蛇,在画纸上行云流水,妙笔生花构筑着一幕幕奇景!

    而茨木见状大惊:“怎么,莫非这里是别人的畛域?”

    鬼切当即跳脚:“你这猪妖,我嘱咐了多少次要你小心,怎么还掉入别人的畛域中?”

    左驰双目凝重:“这次不是我大意掉入别人的咒旨畛域里,而是那咒灵直接展开畛域,根本不给人转圜余地!”

    说着,左驰指向那九龙湖上,悬浮的唐宫大殿,远远瞧去,巨大凤鸾宝帐中,金座之上的倩影。

    金座上那女人换了副行头,不似之前小家碧玉之相。

    她身着紫色凤凰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牡丹,一副贵不可言的模样。

    就见那女人,淡淡道了声:“起舞奏乐!”

    千娇百媚道道倩影,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各个宫娥歌舞升平,衣袖翻飞!

    左驰直觉身旁无数倩影闪烁眼花缭乱,抬刀就要挥击,只是那衣袖飘荡自八方而袭,朝着几人缠绕,捆绑,束缚!

    一时,众人变得动弹不得,束手束脚就像是掉入沼泽,越是挣扎,被丝绸包裹的越紧!

    就见麟角登时大喝:“畛域展开,兽来!”

    忽而,百兽奔腾自这画中不断冒出,各个狰狞凶恶,开始撕扯周遭无数宫娥!

    那原本如烟雨蒙蒙,悱恻迷离的道道倩影,被画中冒出恶兽扑咬!

    瞬间,左驰、茨木和鬼切三人,顿感身上一轻。

    麟角长舒一口气:“呼……好在这他人畛域中,我能直接施展咒旨畛域,不然可有的受了!”

    只是却见那高高在上的金殿内,宝帐中的女人,只冷冷道了声:“宣旨!”

    就见大殿内朝臣入贺,一道声音徐徐自虚空袭来:“奉天承运,懿旨诏曰!”

    轰!

    冥冥中一股威压,自九天之上袭来,如皇权天授,顷刻间席卷天下!

    麟角化身瞬间消散,成了缕缕彩墨飞扬飘撒,只剩毛笔落地!

    左驰,鬼切和茨木三人,直接爬到地上,身上如驮山岳,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三人只闻苍穹之上有龙吟阵阵,可惜根本抬不了头,不知虚空之中有什么变化。

    左驰咬牙硬挺,吃力缓缓伸手,将赤玉毛笔拿在手里,然后收到怀中!

    却见大殿那女人,本打算念出:“乱起……”

    又一顿,叹息,道了声:“罢了罢了,赐白绫!”

    忽然,此方天地,变得杀机腾腾!

    无数身穿甲胄的将士,各个手拿白绫,随后绕在左驰几人脖颈,继而开始手中用力,勒得三人大翻白眼。

    左驰意识变得昏沉,他看向那高高在上唐宫之内孤寂的身影,明白过来……

    随后吃力一字一顿念出:“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咳咳咳……”

    就见左驰刚把这几句诗念出,那宫殿凤鸾宝帐中的女子道了声:“慢!”

    左驰三人只觉脖颈一松,再见大殿上女人:“继续念……”

    左驰喘息片刻,随即讲到:“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随左驰一点点念出,那凤鸾宝帐中女子身躯不时微微颤抖。

    待到左驰道出:“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那凤鸾宝帐中的女子,缓缓开口:“我问你,这是出自谁人之手?”

    “诗为长恨歌,乃一名叫香山居士之人所作。”

    “那你看这诗怎么样?”

    “狗屁不通,堂堂一国之主,自甘堕落,将大好江山弄得乌烟瘴气。

    却在最后时刻,以身侧女人为替罪羊,只为保住屁股底下的位置!

    而这诗,颠倒黑白,只描述了君王于爱妃的生死离别,凄美绝伦。

    但他何曾真正感同身受,那一介女流的无奈与悲凉?”

    “你……罢了……”

    就见大殿中的女人,随后挥了挥手!

    于一瞬,周遭泛起涟漪,四周景象变得扭曲起来,未多时如云烟般消散。

    再看神社前,只有左驰一人还爬在地上,茨木和鬼切怕是刚出来就藏入了刀剑中。

    左驰忙起身,且看那女人已恢复小家碧玉的模样,她微微一笑:“你遮面让我瞧不清样貌,把头上竹笼摘了吧……”

    左驰犹豫:“摘是可以摘,但我怕冲撞到贵人。”

    女子疑惑:“噢……这是为何?”

    “我相貌丑陋,怕是会引贵人发笑!”

    “呵呵……不管怎么说,我曾为贵妃,不知见过多少人,岂是那种以貌取人之徒,放心吧,无论你长什么样,我都不会笑的?”

    左驰犹疑片刻,最后咬了咬牙,将戴在头上的天盖取了下来,露出真容。

    却见这女子,目露稀奇,惊疑一声:“咦?!”

    忽而捂嘴,:“噗呲…呵…哈哈哈……”

    见对方那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左驰鼻孔放大,噗噗喷出两口浊气!

    暗骂:“我特么就知道,女人的嘴,骗人的鬼!”